064
凡赫一走,她就再也忍不住而直接问黎:“你是甚麽时候接到我的简讯的呢?你怎麽会这麽快就过来了?”想到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掉所以对时间的感觉混淆,她的语气不禁透露出一片忧心
听她这样问,黎就笑了,抿起的唇边出现泛红的浅窝,然後他低声说:“我早了些过来,在楼下的星巴克坐,收到你的简讯我就上来了,所以才这麽快.”
她不禁"哦...."了一声,心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因为她告诉他御天早上就出门去,所以他早点过来,这样她一走他就上来,所以中间隔的时间才会这麽短
可是,黎泡星巴克?忽然她心里涌上一GU很难形容的感触;一方面她觉得某种趣味,黎很可能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时间去泡咖啡屋,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不是他惯常做的事,实在很难说这样他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如果他在家打点好,等她简讯来再出门,和从楼下直接上来的差别,前後不过是十五分钟左右而已,但是,为了让她少等这麽一点时候,他决定提早出门,也不知道他在星巴克坐了多久?想到黎为她做这种事,她不禁感激而动容了
这般心情在她心里掠过一遭,但在黎却只是一个简短的微笑,然後他看了看她面前的叉烧包,说:"早餐吗?凉了没有?我帮你再去热一下?”
她用手去碰了一下叉烧包,试它的温度,同时垂目而思;黎知道昨晚御天去广东饮茶,所以叉烧包当然是他带回来的.御天会买她喜欢的食物给她,在黎的感受上,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只一瞬间,她心中就出现结论;黎会因此而心生妒意吗?他不会的,对於这两人没有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翻脸,御天甚至肯照顾她,黎应该会松下一口气而安心一些吧
叉烧包的温度暖暖的刚好,其实她不喜欢太烫的食物,於是她朝黎微笑一下,回答不用再热,现在刚好,同时问黎吃过早餐没,黎非常郑重地回答吃过了,於是她放了心,就快快把早餐解决
把自己整理乾净後,她靠在床上休息了会儿,心上一个强烈的念头,好像在人腿边一直绕来绕去的猫一样,怎麽也不肯离去.终於她实在很难忍住,开口既是试探也是央求地小声问
“我…可以洗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件事她其实已经在心里想了一小阵子;护士每天有来帮她擦澡,她也会不时梳理自己的头发,但无论如何也b不上坐在淋浴下好好冲澡来得爽快.在一两天前,她知道这是很难办到的事,因为她对自己的能坐多久的耐力实在没有多大信心,但是她越来越好,尤其在休息过一整夜的早晨,她觉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听到她问出这种话,黎x1进一口气,微抬了眉,甚至带出两道抬头纹,停在那儿两秒钟没有动静.在心里,这实在已经接近某种”挣扎”,忖度究竟要"专业"的回答她,还是要给她"自己人"的答覆.终於,他出现"投降"的神情,放出那口气,温和地说:"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她马上乖乖俯首让他方便查看;她明白,主要的考量除了她有多少T力,可以坐多久之外,很重要的是伤口有没有恢复到碰水无虑;说"脑袋进水"好像很好笑,但实际上这恐怕一点都不好笑
黎查看完她的伤口,浅呼出一口气,诚实的说:"伤口很好,所以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他睨着她,面带几许无奈的神情:“我很想跟你说不要这麽快考虑做这件事吧,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这样b较舒服.所以,“黎温润地一笑,说:“如果你觉得有T力坐半小时,那我去跟住院医生说.”
听到黎这样回答,她开心到几近拍手欢呼,觉得数GU五彩烟火在头顶的天空迸放.连忙说现在是早上,JiNg神b较好,也刚吃完早餐,所以应该是最好的时候.黎点点头表示同意,说
“那我去护理站要些东西,准备一下,也顺便问你今天的核磁共振排在甚麽时候,如果我们有一小时的空档,我就帮你洗.”
她马上开心的表示全部认同,然後黎转出门去,只一小会儿後就回到病房,手执医院的粉红sE长方型塑胶盆,里面装了一些医院提供的盥洗用品,腕上挂着几条毛巾和棉布袍子.见他这样"全副武装",她就马上就开心起来,因为这表示住院医生同意,一切没有问题.见她一脸开心到像小狗看到主人拿链子出来知道要出门放风的模样,黎也笑了出来,一面把东西在浴室搁下,一面说她的核磁共振排在下午,所以现在的确是个空档,“但是,“黎温煦的望着她,好声地说:“为了节省时间,让你不至於坐到太累,没有T力,我想帮你洗头就好,身T还是用擦澡的,等你回家後有T力再洗,这样好吧?”
黎说的内容虽然好似在商量,而且结束在一个问号,但实际上却接近”要乖乖听话"的口吻;洗头不洗澡当然b都不洗要好,於是她认真的点头,满口说没有问题,也表示由衷的感谢
既然达成"共识",黎一笑,交代她先休息"储备T力",就转身进浴室"布置";她端正老实地躺好在床上,彷佛小孩在耶诞夜等圣诞老人一样,带着期待的兴奋
过了几分钟後,黎从浴室出来,身上竟然也套着一件医院的袍子
见到他这般模样,她不觉诧笑出来.现在的美国人,T型多越来越”大”,"好处"是病床很宽大,他们两人可以躺在一起而不用担心掉下床去,但是,给病人穿的袍子都过份宽大,以他们的T型来说,袍子上身,就好像在挂床单了;见到黎一席"长袍",只差头上没有一个花冠,不然就很像希腊神话,她忍不住笑到不可自抑.见她欢乐到这种地步,黎自己也笑了,同时出口解释:"我帮你洗,自己一定也一身喷Sh啊,这样b较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连忙止了笑,忽然觉得,眼眶里冒出的热气,不是因为被娱乐到,而是那种感动的心情;为了她,黎究竟做了多少不是他个X中会做的事呢?她不禁感激动容而充满歉意的说:"真是为难你了,非常谢谢….”
黎轻叹一口气,面庞浮现出无b温挚的微笑,说:"不要说谢了,我们两人不需要这样.”
这一句话,忽然让她想到昨晚御天说的"老夫老妻",她不禁默默怔然了.然而黎的声音把她的心神拉回来:"如果你可以的话,我就扶你进浴室?”
她回过神来,连忙点头,从床上坐起.黎靠近她身边,让她挽自己的臂膀,而没有给她助行器,两人就袍子抚小腿的慢慢移身到浴室.黎让她安稳坐下,开水,调到适当温度,扶她仰靠支撑处,然後就开始热水冲上头发了
当温热的水淋到头上时,她感觉得一阵言语难以形容的舒爽畅快,忽然觉得,生活里有一些”奢侈”,是没有经历过特殊情况就无法深切感受的;就算病房里暖气十足,但是她身上仅一件袍子,光坐在那儿也是会冷的,所以黎帮她用温水冲了好一阵子,冲到她不光是头上温暖,连整个人身上都觉得暖起来,黎才关水开始抹上洗发JiNg,非常温柔但是有力的帮她搓r0u,小心地不触碰到她的伤口;他很快的洗过一道,在她觉得头上会冷之前,就开始冲掉泡沫,再次上洗发JiNg,彻底的r0u洗过之後,冲掉,上润丝JiNg,把一头长发理得柔顺,然後把头发彻底冲洗乾净,在热水冲到她觉得整个人都温暖时,他才关水,快手把发上的水拧下,一条大毛巾就迅速地包上她的头
“你还好吗?”他在耳边问;她可以感觉到他呵出的温暖气息
她马上应声说很好;她完全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这麽快,感觉上好像不出十五分钟,他就这麽乾脆俐落的帮她洗好这头她原本觉得一定会非常耗时难处理的长发.於是她忍不住说:“你真是了不起!动作这麽快,好像洗过很多…”她差点冲口而出说”小孩”,但是马上打住了自己,而y转了个弯说:“小狗!”
她听到黎在背後喷出一口气笑出来,一面低声说:“我从来没有洗过狗.”一面把头发包好,让她扶着毛巾不要让它垮下来,然後帮她解开袍子,把身上沾到水珠的地方很快抹乾,再帮她套上另一件乾净的袍子.然後他说:“我先扶你去躺下来.”
她顺从地说好;因为没有坐太久,所以她觉得整个人还好,所以很轻易的走回床边.到她坐下来,反身见到黎的正面时,才发现他真的是x前的袍子都被喷Sh了,她连忙说:“你会冷吧?赶快去把衣服换上!”
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襟,无所谓的说:“还好,我先帮你把头发…..”
她知道他要说什麽;他一切都计划得很好,把她送ShAnG去躺,所以她不会坐到晕,帮她弄乾头发,这样她不会冷,问题是说,那他自己呢?!Sh衣服贴在身上,他现在很可能就会冷了,但是她的头整个被大毛巾包着,一时怎麽可能会冷!於是她发出b自己想像中要大声的声音坚决而且很快的说:“你先去换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大概非常讶异她居然有力气发出这麽大声音,不觉就抿了嘴,出现一抹”乖小孩”和”你说了算”的神情,一声不响回身进浴室去很快把衣服换好;不出三分钟,他就回来了,侧身坐在床上,帮她把头发一撮撮慢慢擦乾,仔细梳理整齐.她侧躺在那儿由他照弄,觉得舒服到真的好像一只小狗一样,不觉眼睛眯上快要睡着
最後黎把头发顺了顺,说了一声”好了!”然後执过她的肩,朝她的正面看了一眼,就微笑出来:“这样看起来不像病人了.”
“真的吗?”她睁大了眼,一面说,一面坐起身.她按出手机上的自拍模式来看自己,发现一片如飞泄的瀑布般闪亮的头发竟然让整个人看起来JiNg神很多,尤其层次的浏海垂下来之後,看不到开刀的伤口,甚至还半遮掉紫sE的眼睛
她不禁开心的说:“我现在只欠资生堂粉饼,就看起来跟以前差不多了!”
听到她这样说,黎下巴微扬整个人笑开来,眸sE朗如秋月;忽然她发现,这是近来她见到他最宽心,最开心的时候
到这时,她发现自己真的累了,而确实感觉到没有洗整个身T是对的,因为她甚至没有力气多坐五分钟.也许洗她的头没有花很多时间,但是帮人洗”战斗”头却是很耗神的事,再加上费那麽大的功夫把她整头长发手工擦到乾.虽然容sE和煦,但也看得出来黎有几分疲sE,於是她握了他的手,要他去休息一下吧;黎微微一笑,语调悠然的说:“你闭眼,我就去休息.”
她迎视着他柔柔的目光,心里满是宁和与温情;虽然黎说了他们两人就不要诸事言谢了,但是她仍然诚挚地谢过他,然後黎帮她掩好毯子,她自己掩好眼皮,身心松弛舒畅之下,不到两分钟就沉沉睡去了
她睡了一个香甜好觉;头发洗乾净了,连睡觉都觉得舒服,显然黎也有趁空档休息一下,所以在睁开眼见到他时,他的容颜看起来明和而舒展;仔细去想,眼前她看得到的黎的压力,最起码是官司和她的情况;官司的事可望在近期解决,她至少安渡了这场手术,下一场也在掌握中,所以他的心神可能总算放松下来一些
一切终於渐入佳境;一GU热cHa0缓缓从她心上流过,留下一阵带着百般滋味的感慨
睡醒之後,她请黎带她下床走一会儿.因为刚才好好休息过,也因为她的情况又b昨天进步一些,所以她决定要试着走出房间.黎思忖了一下,提醒她量力而为,不用设定甚麽目标,信步走到哪儿算哪儿,她听着,同时认真的认同了.於是黎帮她披上一件刷毛衫,她扶着助行器,倒也轻松不费力的就走出了房门.护理站在五六个房间距离之遥,她小心地估量自己的T力,保守的只走到两个房间後;虽然还隔着一小段距离,护理站的人仍然对她投以鼓励的眼神,微笑称赞她,善意祝福她.走在一旁小心翼翼注意着她的情况的黎,面庞上也出现安慰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护佐来带她去核磁共振;这是她手术後第一次坐轮椅出这个病房逛医院,之前他们是把整张病床推进推出.担心她有可能会因为移动的速度而感到晕眩,跟在旁边的黎轻声婉转提醒护佐不要推得太快.尽管如此,她还是有微微的”飞行”的感觉,但是,在同时,一路发丝随风轻扬,让她感到久违的神清气爽,心上一苗小火焰就燃出几许轻袅的喜悦
惯例的核磁共振前後总共半个多小时,回到病房发现相扑复健小哥正在等她,有趣的是小哥儿一见她就称赞她的头发,这让她和黎不约而同的开怀而笑.黎跟小哥大致说了一下她今天做过的活动,包括坐着洗头,走到两间病房外…,小哥儿一面听一面对她大事鼓励和庆贺,说如果她累了不想走路没有关系.也许JiNg神上的开怀让她不会感觉身T有什麽疲累,於是她表示她可以走一会儿,小哥儿马上跟她说不用勉强,量力而为…等等,在旁原本微启了唇,很可能心里想着同样的话的黎,见复健师已经强调到这一等,就决定阖唇浅笑而没有再说什麽
於是,助行器在手,护卫在两旁,在她并没有觉得任何勉强的情况下,她缓慢但是平稳的走到护理站,里面的医护见她有此”成就”,对她的鼓励和喝采简直快要b足球超级杯进分还要欢欣鼓舞,甚至有几位跑出来跟她击掌.她可以感觉得到身旁的黎在高兴中带着谨慎的顾虑,她明白他担心她的兴致强过T力,所以她决定,既然已经走到护理站,就如同登上某一峰,也可以暂时歇脚了.於是他们转回头,她把自己稳稳当当的移回病床上,任务圆满,大家安心
在床上倚下时,忽然她T会到,T能的恢复,就好像开车一样,起动时总是迟缓且b较费力的,等车上二档行稳之後,要再上三档就容易很多,再下来当然是越来越顺畅
复健小哥满眼真挚的微笑望着她,亲切而简捷的说:“你能进步到这样,真的非常恭喜你,医生看到你今天的纪录,很可能就会让你出院了,“然後他倾过身,宽大而厚实的臂膀把她拥了一下:“如果我不再看到你,先祝你顺利康复!”
她也伸手在小哥儿雄壮的肩背轻拍两下,心里有GU热热的感动,诚挚地感谢他这几天的耐心和帮助.临出病房前,他回身对她挤了眼,说:“如果明天医生还舍不得让你回家,我会再来看你,我们一路走到火车站给他看看.”
她和黎两人都不禁笑出来;火车站离医院起码有三英哩,如果以平常人的脚程,走路大约四十分钟,她连助行器总共六只脚的蚂蚁步,不知道两小时走不走得到
然後小哥儿昂首哈哈一笑,朝後挥挥手,就迈出病房了
小哥儿的身影还没全部在门边消失,她的手机就咚了一声,她按下一看,发现竟然是连安
讯息只有简短一句:“有空视讯吗?”
她的心跳马上砰通起来;这些天里她都没有找同事,他们也没有任何人找她.黎有设跟连安和骆耕的群组,帮她向他们报平安,时不时她也会想到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办公室是怎麽样的忙翻天.但是,突然间连安要跟她视讯?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工作上出了什麽大事他们非得要找她不可了.这让她的心情霎时凝肃起来,连忙跟黎说,不知道办公室出了什麽漏子.黎一听,容sE立转慎重,马上就把过床桌推过来好让她搁手机,她下意识习惯X地拿萤幕当镜子,随手把头发拢了拢,袍子拉拉好,确定自己形容端正,就把回覆点出去:“当然有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分钟後,她的手机振动了;怀着”办公”的心情,事实上是,还带着”收拾烂摊子”的忐忑,她把通话按下去
萤幕上出现两个人头,是连安和莉亚,两个人都神清气爽,尤其还笑容可掬,见到她的人头出现在萤幕上时,两人都马上兴奋地大声朝她问好
见到他们这样神采奕奕,而不是满脸懊丧恼怒,她当下松了一口气,开始真正有”见到夥伴”的兴奋,於是笑容就上了面庞.连安和莉亚连声问她是不是还好,她一面回答已经好很多,一面把黎拉进萤幕,让黎也跟他们打招呼,这样他们至少知道现在是谁在这里陪她,讲话的内容可以有的”级数”,他们应该就会明白分寸了
一连串的招呼打完,连安凝视着她,对着萤幕摇头,“啧啧”两声,然後说:“你未免看起来好得有点过份吧?头上没有绑绷带?你倒底有没有去开脑瘤啊?!还是偷偷去玩?”
她忍不住呵呵笑出来,也终於感觉到自己笑成那样是会牵扯到伤口的,虽然还不到”痛”的地步,但仍是很有”感觉”的
於是她马上撩了头发,让镜头对着她发下那条”瞬间胶”,急急解释道:“有哇!伤口这麽长一条哇!”
“看起来很像蜗牛爬过而已啊!”连安睨着她,说完这句自己笑到朝椅背倒去
她笑到很难自抑,忽然T会到去天霸医院看乔治时,乔治说不能再笑了伤口会崩开,但是她仍然一面笑一面急切的说:“你没看到我的眼睛紫成这样吗?!”
“那是隐眼镜戴太久了吧?!”莉亚在旁边接腔,然後两人继续笑得歪来倒去
虽然被他们亏到这样,但是这般欢乐实在是让她的心情好到极点,连坐到窗边去的黎都忍不住笑到默默手掩上口
几个人笑了好一场,终於连安一声叹息止了笑,对着萤幕诚挚而感动的说:“好啦,跟你开玩笑,老实说我真的有点意外你看起来这麽好,我本来以为会看到半个光头好可怜的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禁感慨地也微叹出一口气,几许无奈的说:“信不信由你,我到今天才看起来好很多,你如果早两天找我,我大概没有什麽力气坐在这里跟你讲话.”
虽然一抹微笑仍然在眼际,连安轻蹙了眉,流露出同情和理解的神sE,说:“我没有经验,可是我可以想像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前几天我跟黎简讯时,他说你大部份的时候都被吗啡蒙昏.”
她点了头,正要开口,连安往旁边一看,很快的说:“嘿,还有一个人要跟你打招呼!”於是往旁边挪了让出些地方给来人,莉亚就顺势跟她说再见她去忙,祝她早日康复
她还在谢莉亚,来人就出现在镜头前;让她大吃一惊的,是正欠身坐下的人竟然是骆耕
她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天霸那儿呢?乔治是回去上班了吗
在她正双眼圆瞪着的那一秒上,她看到连安很快在骆耕耳朵旁说了一句,骆耕面对镜头朝她打了招呼,然後也向没出现在镜头里的黎问好
当下她立即明白;连安对骆耕耳语,是告诉他现在黎在病房里;他们很清楚,见到骆耕出现在奥兰多,她心里的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乔治;让骆耕知道黎在,最起码骆耕会自动知道界线在哪里
听到被点名,黎从窗边过来,面带微笑地跟骆耕打了招呼
骆耕往她端详了几秒钟,绽出明朗的笑容,带着玩笑的口吻说:“你不老实,你到哪里去玩了?你那个房间,看起来很像四星级的凯悦饭店喔!”
她不禁又笑到肌r0U扯伤口,忍不住紫眼白眼的说:“你没看到我穿医院的袍子吗?”
“借来的.”骆耕眼也不眨的接下就说.“你要有件医院的袍子来耍我们也很容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会儿连一旁的黎都噗嗤笑出来
她对这两个人瞪了眼,完全不知道要说什麽出来.然後骆耕的笑声结束在一声叹息上,说:“予瀚,不要生气,我们是在逗你开心的,很高兴你恢复得这麽好.”
“前几天见黎说你神志不是很清楚,我们的确有担心.”骆耕接着说
她看了一眼黎,他的面上仍有几丝微笑,但也透露出诸多感慨的心情
然後骆耕往前倾身了一些,说:“我昨晚回到奥兰多,天霸那边的事,暂时让乔治忙几天,我回来这边支援一下.”
也许从小小的萤幕没有办法完全看清楚人的神sE,但是从骆耕的表情仍然可以看得出他等於是在跟她说乔治的状况不错,至少骆耕可以把工作交给他自己回奥兰多来
她缓缓点了头,也不自觉地轻释一口气出来,心里有几分安心下来的感觉;终究乔治不是伤重到需要”一个月”这麽长的时间去恢复
然後她转问连安,带着隐约的不安:“你有没有忙得半Si?事情都还好吗?有没有客户刁难你?”
连安顿了一下,很实在也很诚实的说:“很忙,有两天很恨你,不过,奇蹟的是你的客户都满乖的,没有找什麽碴儿,有些有问候你.”
然後连安就大致点了一下名,告诉她哪些客户有表示关切.提到客户的名字,她也忍不住也开始点名,因为她在交接後并没有打完跟客户报备的电话,而把时间JiNg神花在去天霸看乔治,而接下来她就入院了.既然她问,连安就回覆她,从一件事讲到另一件,於是两人变成连安叙述这些天发生的事给她听,她回答她知道的部份和对连安的提醒…等等
坐在一旁的骆耕,见两人的对话已经进入”专业”范围,於是在他们两人逗点时cHa入一句祝她早日康复,他们继续讲他去忙了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骆耕起身要离开,她连忙问:“那你还要回天霸吗?”但是她的心里的白话是:“乔治一人可以扛回他所有的工作吗?”
骆耕微抬了眉毛,说:“那要看天霸那里淹什麽大水起什麽大火.我暂时没有确实的计划.”然後骆耕朝着萤幕别有深意的一笑:“你放心.”
这最後的三个字,等於一手抚去她所有的疑问和记挂;她不禁想到手机里那张乔治的自拍,脑子里随即出现一个非常鲜明的画面:乔治西装革履,在办公室呼风唤雨,吊着一只臂膀,神气焕发的宣告:“CallmeCaptainGee!”
想到这里,微笑就不觉盈上了唇角
於是她诚挚地,表示领会的说:“那就好,非常谢谢你.”
骆耕点点头,真诚地说:“takecare.”然後就摇摇手,离开了萤幕
只剩他们两人面对面之後,连安问她会不会累,如果累了可以不用再讲下去.她连忙说没有问题;想到也许明天可以出院,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开始处理部份工作了;她不是什麽工作狂,但是,人手不足的情况很难让她这样个X的人隔岸观火,自己下海处理一部份,远b坐在家里想像她的事情是被水淹了还是被火烧了来得不那麽焦虑.於是她就跟连安就一样一样事情的慢慢讲下去
在她跟连安讲话的同时,她的手机开始咚出声音;从萤幕短暂的讯息显示,她可以看得到可伊和御天都有发简讯过来.现在已经超过下午四点,可伊刚刚放学;合理的推断是可伊找她也许不会是为了什麽天大的事,因为如果真的是跟可伊有关的”天大”的事,会找她的恐怕是卡洛琳或是茹丝了
但是,御天找她就很难讲了;他在早上离开时的确掷下一句”我很可能去一天才回得来”,但也不是他得要去一天才”可以”回来.理论上来说,他不需要在”要回来”时还要告诉她,既然发简讯通知她,那很可能是告之他要”晚回来”
但是–谁晓得
手机叮咚响,她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黎逐渐开始焦虑;他想的事情,跟她很可能是如出一辙:就是倒底是不是御天在简讯她,他是不是该离开了;虽然连安在逗点时都强调”你若累了我们可以随时停止”,但其实他们根本就讲到如火如荼,从一件事延伸到另一件事,从这个客户讲到那个客户.黎对她深望两眼,也许已经尽量试图保持平和,但仍然可以看得出他心底的焦灼.在叮咚过四五声之後,黎出现坐立难安的反应,在窗前来回走了几趟,停了下来,开始对着窗外点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可以跟连安暂停,先去查看简讯,然後再继续把该讲的事讲完,但是,到一个程度之後,她发现其实就算只是几天内的事情,但也不可能在几分钟之内讲完.於是她只好跟连安说抱歉,问他可不可以另择吉时再连安马上打住一切,随即表示没有问题,甚至跟她道歉说不该跟她这样没完没了,她郑重跟连安说绝对没有问题,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也告诉他也许明天或最晚後天她应该会出院了,後续的事他们可以继续完成,於是互道珍重说再见
萤幕静止的那一秒,黎刚好回过身来,仍然持着手机,但神sE已经看来镇定平稳,口吻从容的说:“可伊说她有简讯给你,说御天要去看她.”
她让她怔住一秒钟;御天说的”去一天”,除去上班之外,想像中有可能他会回家,因为家里距他公司只有五英哩,他风尘仆仆从中国回来,除了倒头睡觉之外,恐怕最起码他有衣服得要洗或什麽的…
只是,她没想到御天竟然会要去看可伊;因为她完全不认为可伊会主动要求这个爸爸去看她
於是,她马上明白了为什麽黎的神sE会回复平稳;因为可伊四点十分放学,御天不可能奔到中学学校里把可伊从课堂里挖出来去”看”她,事实上是,御天根本从来没去过中学,所以别说跑去学校看她,就连放学去排个半小时不止的车队去接她也不可能,因为JiNg神和时间上的陌生和难以估计对御天来说完全是不划算也做不到的,也就是说,他最快,最”急切”地看到她,顶多是去校车车站等她,而校车到卡洛琳她们社区的时间是四点半
也就是说,如果御天真的要看看可伊,他现在势必还没有在来医院的路上
想到这里,她马上点了头,把手机的讯息按下去;果真,她不得不说,就算她的脑子才刚见过光,但里面仍然有个水晶球;御天说他可以从公司脱身时,要回家去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再去看可伊,然後回家把衣服丢进烘乾机,他再过来医院,但问她要不要顺便带什麽晚餐给她吃
这一串”计划”,让她吃了好几惊;如果说四点他还没回到家,那麽光是”洗衣”这件事就起码一两个小时,无论打算去餐厅吃还是买外带,他势必会碰到交通尖峰时间,就算”进城”在那种时段是反方向,高速公路可能不会塞得太严重,但光是家里附近和城里的塞车就可以让他咬牙切齿脑血管迸裂了
看完御天的讯息,她把可伊的人头点下去;如同在脑子里的水晶球可以看得到的,可伊见到她那没有多少缘份的爹爹简讯说要去看她,马上抓了自己的头发尖叫撞墙,好像小时候被抓去打预防针那样抵Si不从
她看着可伊那所有最痛苦最哀怨的表情符号倾巢而出的简讯,虽然心里忍不住多少有些感慨和感触,但仍然忍不住对着萤幕吃吃笑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归笑,但她马上开始思忖;不论可伊何等不情愿,他们父nV相见一下并不是什麽天塌下来的惨剧,如果用很奇怪的逻辑去说,像可伊这麽大的小孩,偶尔”能屈能伸”一下,也是一种”生涯学习”.重点是,御天这样长途归来,在公司耗上快要一天,尤其他早上走得那麽焦虑,在公司绝对不会是翘脚打呵欠.好不容易熬到这时,还要在下班後奔来奔去?尤其,整个时差12小时的情况下,她很清楚最难熬的是下半个下午,到最後他还得要去买餐然後再开进城里?不管他这样Ga0法到医院时是如何的屎面,光是在他疲倦的情况下开车驶来驶去就快要是社会公敌了;虽然她一百个想跟他离婚,但仍然没有到那种宁愿帮他收屍的地步
如果纯粹以"自私"为出发点,她想要怎麽样?明天,或顶多後天,她就可以出院了.这是好消息,但同时也表示见黎不易;她知道黎当然会来她家看她,但是又回到那整个屋子里都是御天的影子和痕迹的感受问题.再说,在调时差时,御天在家工作数小时数天的情况非常普通;她家和黎住的地方单趟开车约半个多小时,看时候,看天气,看高速公路上有没有车祸….;为了她,她知道黎不会这麽在意所谓的”不方便”,但也不是如此她就随心所yu不替他做任何考虑
而且,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御天究竟有没要把他妈,或是爸妈两人都弄来;就算他们没有跟他一起进门,但也不见得他们就不会来,也许他们正在路上,或是在台北采办完年货再登机…,总之,在还没听到御天亲口证实之前,这个可能X是不会消失的
到最後,结合所有的理由,其实,她最希望的–是黎今晚在这里陪她
如此,她可以享受黎在她身边的最後一晚,御天不用奔来奔去,最起码可以在家睡个好觉.如果明天出院,就等到医院放行时再让御天来接她.一旦回家,在她还没有办法诸事自理,甚至顾到全家的时候,若是没有一对他亲Ai的爸爸妈妈在宠着他,光是要张罗吃喝…这些事,对御天来讲已经够天杀的伤脑筋了.这”最後一夜”,不如留给他好好的放松一下吧
问题是,她多少可以想像,今天早上黎离开家去坐在星巴克时,极可能没有预备今晚紮营在这里.虽说他家并不远,回去一趟取些惯用的东西好像不是什麽天大的事,可是,来回一趟也要个45分钟到一小时;或是,在医院买几样盥洗用品也算易如反掌,但是,大部份的人都有自己平日的习惯,如果没有准备,就算只是一次的”将就”,在现在人来讲,多少也是别扭吧
不过–她忍不住心想–这是黎啊,难道他会因为”不便”,所以希望她最好不要开口,还是他会宁愿她仍然跟他说,然後再去商量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她就心下一片了然
於是,她缓声向黎解释了一下可伊和御天都简讯了她些甚麽,到最後,小心谨慎用商量的口吻,非常婉转歉意地说,她明白这没有在他原本的计画中,但是,“你可以今晚在医院再留一晚吗?也许我明天就出院了,之後要再见你,恐怕….”不过她马上又很快地说:“可是我知道原先我们没有这样说,你一定没有准备,所以...”
她一路说下来,眼看黎的面庞逐渐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就算她非常习惯他抿起唇时浮现的酒窝,但也绝少看到他的窝有这麽深的时候.她讲到这里,黎就伸出一只手指,双眸含笑,意思是先不要说下去,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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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样问,黎就笑了,抿起的唇边出现泛红的浅窝,然後他低声说:“我早了些过来,在楼下的星巴克坐,收到你的简讯我就上来了,所以才这麽快.”
她不禁"哦...."了一声,心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因为她告诉他御天早上就出门去,所以他早点过来,这样她一走他就上来,所以中间隔的时间才会这麽短
可是,黎泡星巴克?忽然她心里涌上一GU很难形容的感触;一方面她觉得某种趣味,黎很可能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时间去泡咖啡屋,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不是他惯常做的事,实在很难说这样他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如果他在家打点好,等她简讯来再出门,和从楼下直接上来的差别,前後不过是十五分钟左右而已,但是,为了让她少等这麽一点时候,他决定提早出门,也不知道他在星巴克坐了多久?想到黎为她做这种事,她不禁感激而动容了
这般心情在她心里掠过一遭,但在黎却只是一个简短的微笑,然後他看了看她面前的叉烧包,说:"早餐吗?凉了没有?我帮你再去热一下?”
她用手去碰了一下叉烧包,试它的温度,同时垂目而思;黎知道昨晚御天去广东饮茶,所以叉烧包当然是他带回来的.御天会买她喜欢的食物给她,在黎的感受上,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只一瞬间,她心中就出现结论;黎会因此而心生妒意吗?他不会的,对於这两人没有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翻脸,御天甚至肯照顾她,黎应该会松下一口气而安心一些吧
叉烧包的温度暖暖的刚好,其实她不喜欢太烫的食物,於是她朝黎微笑一下,回答不用再热,现在刚好,同时问黎吃过早餐没,黎非常郑重地回答吃过了,於是她放了心,就快快把早餐解决
把自己整理乾净後,她靠在床上休息了会儿,心上一个强烈的念头,好像在人腿边一直绕来绕去的猫一样,怎麽也不肯离去.终於她实在很难忍住,开口既是试探也是央求地小声问
“我…可以洗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件事她其实已经在心里想了一小阵子;护士每天有来帮她擦澡,她也会不时梳理自己的头发,但无论如何也b不上坐在淋浴下好好冲澡来得爽快.在一两天前,她知道这是很难办到的事,因为她对自己的能坐多久的耐力实在没有多大信心,但是她越来越好,尤其在休息过一整夜的早晨,她觉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听到她问出这种话,黎x1进一口气,微抬了眉,甚至带出两道抬头纹,停在那儿两秒钟没有动静.在心里,这实在已经接近某种”挣扎”,忖度究竟要"专业"的回答她,还是要给她"自己人"的答覆.终於,他出现"投降"的神情,放出那口气,温和地说:"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她马上乖乖俯首让他方便查看;她明白,主要的考量除了她有多少T力,可以坐多久之外,很重要的是伤口有没有恢复到碰水无虑;说"脑袋进水"好像很好笑,但实际上这恐怕一点都不好笑
黎查看完她的伤口,浅呼出一口气,诚实的说:"伤口很好,所以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他睨着她,面带几许无奈的神情:“我很想跟你说不要这麽快考虑做这件事吧,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这样b较舒服.所以,“黎温润地一笑,说:“如果你觉得有T力坐半小时,那我去跟住院医生说.”
听到黎这样回答,她开心到几近拍手欢呼,觉得数GU五彩烟火在头顶的天空迸放.连忙说现在是早上,JiNg神b较好,也刚吃完早餐,所以应该是最好的时候.黎点点头表示同意,说
“那我去护理站要些东西,准备一下,也顺便问你今天的核磁共振排在甚麽时候,如果我们有一小时的空档,我就帮你洗.”
她马上开心的表示全部认同,然後黎转出门去,只一小会儿後就回到病房,手执医院的粉红sE长方型塑胶盆,里面装了一些医院提供的盥洗用品,腕上挂着几条毛巾和棉布袍子.见他这样"全副武装",她就马上就开心起来,因为这表示住院医生同意,一切没有问题.见她一脸开心到像小狗看到主人拿链子出来知道要出门放风的模样,黎也笑了出来,一面把东西在浴室搁下,一面说她的核磁共振排在下午,所以现在的确是个空档,“但是,“黎温煦的望着她,好声地说:“为了节省时间,让你不至於坐到太累,没有T力,我想帮你洗头就好,身T还是用擦澡的,等你回家後有T力再洗,这样好吧?”
黎说的内容虽然好似在商量,而且结束在一个问号,但实际上却接近”要乖乖听话"的口吻;洗头不洗澡当然b都不洗要好,於是她认真的点头,满口说没有问题,也表示由衷的感谢
既然达成"共识",黎一笑,交代她先休息"储备T力",就转身进浴室"布置";她端正老实地躺好在床上,彷佛小孩在耶诞夜等圣诞老人一样,带着期待的兴奋
过了几分钟後,黎从浴室出来,身上竟然也套着一件医院的袍子
见到他这般模样,她不觉诧笑出来.现在的美国人,T型多越来越”大”,"好处"是病床很宽大,他们两人可以躺在一起而不用担心掉下床去,但是,给病人穿的袍子都过份宽大,以他们的T型来说,袍子上身,就好像在挂床单了;见到黎一席"长袍",只差头上没有一个花冠,不然就很像希腊神话,她忍不住笑到不可自抑.见她欢乐到这种地步,黎自己也笑了,同时出口解释:"我帮你洗,自己一定也一身喷Sh啊,这样b较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连忙止了笑,忽然觉得,眼眶里冒出的热气,不是因为被娱乐到,而是那种感动的心情;为了她,黎究竟做了多少不是他个X中会做的事呢?她不禁感激动容而充满歉意的说:"真是为难你了,非常谢谢….”
黎轻叹一口气,面庞浮现出无b温挚的微笑,说:"不要说谢了,我们两人不需要这样.”
这一句话,忽然让她想到昨晚御天说的"老夫老妻",她不禁默默怔然了.然而黎的声音把她的心神拉回来:"如果你可以的话,我就扶你进浴室?”
她回过神来,连忙点头,从床上坐起.黎靠近她身边,让她挽自己的臂膀,而没有给她助行器,两人就袍子抚小腿的慢慢移身到浴室.黎让她安稳坐下,开水,调到适当温度,扶她仰靠支撑处,然後就开始热水冲上头发了
当温热的水淋到头上时,她感觉得一阵言语难以形容的舒爽畅快,忽然觉得,生活里有一些”奢侈”,是没有经历过特殊情况就无法深切感受的;就算病房里暖气十足,但是她身上仅一件袍子,光坐在那儿也是会冷的,所以黎帮她用温水冲了好一阵子,冲到她不光是头上温暖,连整个人身上都觉得暖起来,黎才关水开始抹上洗发JiNg,非常温柔但是有力的帮她搓r0u,小心地不触碰到她的伤口;他很快的洗过一道,在她觉得头上会冷之前,就开始冲掉泡沫,再次上洗发JiNg,彻底的r0u洗过之後,冲掉,上润丝JiNg,把一头长发理得柔顺,然後把头发彻底冲洗乾净,在热水冲到她觉得整个人都温暖时,他才关水,快手把发上的水拧下,一条大毛巾就迅速地包上她的头
“你还好吗?”他在耳边问;她可以感觉到他呵出的温暖气息
她马上应声说很好;她完全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这麽快,感觉上好像不出十五分钟,他就这麽乾脆俐落的帮她洗好这头她原本觉得一定会非常耗时难处理的长发.於是她忍不住说:“你真是了不起!动作这麽快,好像洗过很多…”她差点冲口而出说”小孩”,但是马上打住了自己,而y转了个弯说:“小狗!”
她听到黎在背後喷出一口气笑出来,一面低声说:“我从来没有洗过狗.”一面把头发包好,让她扶着毛巾不要让它垮下来,然後帮她解开袍子,把身上沾到水珠的地方很快抹乾,再帮她套上另一件乾净的袍子.然後他说:“我先扶你去躺下来.”
她顺从地说好;因为没有坐太久,所以她觉得整个人还好,所以很轻易的走回床边.到她坐下来,反身见到黎的正面时,才发现他真的是x前的袍子都被喷Sh了,她连忙说:“你会冷吧?赶快去把衣服换上!”
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襟,无所谓的说:“还好,我先帮你把头发…..”
她知道他要说什麽;他一切都计划得很好,把她送ShAnG去躺,所以她不会坐到晕,帮她弄乾头发,这样她不会冷,问题是说,那他自己呢?!Sh衣服贴在身上,他现在很可能就会冷了,但是她的头整个被大毛巾包着,一时怎麽可能会冷!於是她发出b自己想像中要大声的声音坚决而且很快的说:“你先去换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大概非常讶异她居然有力气发出这麽大声音,不觉就抿了嘴,出现一抹”乖小孩”和”你说了算”的神情,一声不响回身进浴室去很快把衣服换好;不出三分钟,他就回来了,侧身坐在床上,帮她把头发一撮撮慢慢擦乾,仔细梳理整齐.她侧躺在那儿由他照弄,觉得舒服到真的好像一只小狗一样,不觉眼睛眯上快要睡着
最後黎把头发顺了顺,说了一声”好了!”然後执过她的肩,朝她的正面看了一眼,就微笑出来:“这样看起来不像病人了.”
“真的吗?”她睁大了眼,一面说,一面坐起身.她按出手机上的自拍模式来看自己,发现一片如飞泄的瀑布般闪亮的头发竟然让整个人看起来JiNg神很多,尤其层次的浏海垂下来之後,看不到开刀的伤口,甚至还半遮掉紫sE的眼睛
她不禁开心的说:“我现在只欠资生堂粉饼,就看起来跟以前差不多了!”
听到她这样说,黎下巴微扬整个人笑开来,眸sE朗如秋月;忽然她发现,这是近来她见到他最宽心,最开心的时候
到这时,她发现自己真的累了,而确实感觉到没有洗整个身T是对的,因为她甚至没有力气多坐五分钟.也许洗她的头没有花很多时间,但是帮人洗”战斗”头却是很耗神的事,再加上费那麽大的功夫把她整头长发手工擦到乾.虽然容sE和煦,但也看得出来黎有几分疲sE,於是她握了他的手,要他去休息一下吧;黎微微一笑,语调悠然的说:“你闭眼,我就去休息.”
她迎视着他柔柔的目光,心里满是宁和与温情;虽然黎说了他们两人就不要诸事言谢了,但是她仍然诚挚地谢过他,然後黎帮她掩好毯子,她自己掩好眼皮,身心松弛舒畅之下,不到两分钟就沉沉睡去了
她睡了一个香甜好觉;头发洗乾净了,连睡觉都觉得舒服,显然黎也有趁空档休息一下,所以在睁开眼见到他时,他的容颜看起来明和而舒展;仔细去想,眼前她看得到的黎的压力,最起码是官司和她的情况;官司的事可望在近期解决,她至少安渡了这场手术,下一场也在掌握中,所以他的心神可能总算放松下来一些
一切终於渐入佳境;一GU热cHa0缓缓从她心上流过,留下一阵带着百般滋味的感慨
睡醒之後,她请黎带她下床走一会儿.因为刚才好好休息过,也因为她的情况又b昨天进步一些,所以她决定要试着走出房间.黎思忖了一下,提醒她量力而为,不用设定甚麽目标,信步走到哪儿算哪儿,她听着,同时认真的认同了.於是黎帮她披上一件刷毛衫,她扶着助行器,倒也轻松不费力的就走出了房门.护理站在五六个房间距离之遥,她小心地估量自己的T力,保守的只走到两个房间後;虽然还隔着一小段距离,护理站的人仍然对她投以鼓励的眼神,微笑称赞她,善意祝福她.走在一旁小心翼翼注意着她的情况的黎,面庞上也出现安慰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护佐来带她去核磁共振;这是她手术後第一次坐轮椅出这个病房逛医院,之前他们是把整张病床推进推出.担心她有可能会因为移动的速度而感到晕眩,跟在旁边的黎轻声婉转提醒护佐不要推得太快.尽管如此,她还是有微微的”飞行”的感觉,但是,在同时,一路发丝随风轻扬,让她感到久违的神清气爽,心上一苗小火焰就燃出几许轻袅的喜悦
惯例的核磁共振前後总共半个多小时,回到病房发现相扑复健小哥正在等她,有趣的是小哥儿一见她就称赞她的头发,这让她和黎不约而同的开怀而笑.黎跟小哥大致说了一下她今天做过的活动,包括坐着洗头,走到两间病房外…,小哥儿一面听一面对她大事鼓励和庆贺,说如果她累了不想走路没有关系.也许JiNg神上的开怀让她不会感觉身T有什麽疲累,於是她表示她可以走一会儿,小哥儿马上跟她说不用勉强,量力而为…等等,在旁原本微启了唇,很可能心里想着同样的话的黎,见复健师已经强调到这一等,就决定阖唇浅笑而没有再说什麽
於是,助行器在手,护卫在两旁,在她并没有觉得任何勉强的情况下,她缓慢但是平稳的走到护理站,里面的医护见她有此”成就”,对她的鼓励和喝采简直快要b足球超级杯进分还要欢欣鼓舞,甚至有几位跑出来跟她击掌.她可以感觉得到身旁的黎在高兴中带着谨慎的顾虑,她明白他担心她的兴致强过T力,所以她决定,既然已经走到护理站,就如同登上某一峰,也可以暂时歇脚了.於是他们转回头,她把自己稳稳当当的移回病床上,任务圆满,大家安心
在床上倚下时,忽然她T会到,T能的恢复,就好像开车一样,起动时总是迟缓且b较费力的,等车上二档行稳之後,要再上三档就容易很多,再下来当然是越来越顺畅
复健小哥满眼真挚的微笑望着她,亲切而简捷的说:“你能进步到这样,真的非常恭喜你,医生看到你今天的纪录,很可能就会让你出院了,“然後他倾过身,宽大而厚实的臂膀把她拥了一下:“如果我不再看到你,先祝你顺利康复!”
她也伸手在小哥儿雄壮的肩背轻拍两下,心里有GU热热的感动,诚挚地感谢他这几天的耐心和帮助.临出病房前,他回身对她挤了眼,说:“如果明天医生还舍不得让你回家,我会再来看你,我们一路走到火车站给他看看.”
她和黎两人都不禁笑出来;火车站离医院起码有三英哩,如果以平常人的脚程,走路大约四十分钟,她连助行器总共六只脚的蚂蚁步,不知道两小时走不走得到
然後小哥儿昂首哈哈一笑,朝後挥挥手,就迈出病房了
小哥儿的身影还没全部在门边消失,她的手机就咚了一声,她按下一看,发现竟然是连安
讯息只有简短一句:“有空视讯吗?”
她的心跳马上砰通起来;这些天里她都没有找同事,他们也没有任何人找她.黎有设跟连安和骆耕的群组,帮她向他们报平安,时不时她也会想到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办公室是怎麽样的忙翻天.但是,突然间连安要跟她视讯?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工作上出了什麽大事他们非得要找她不可了.这让她的心情霎时凝肃起来,连忙跟黎说,不知道办公室出了什麽漏子.黎一听,容sE立转慎重,马上就把过床桌推过来好让她搁手机,她下意识习惯X地拿萤幕当镜子,随手把头发拢了拢,袍子拉拉好,确定自己形容端正,就把回覆点出去:“当然有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分钟後,她的手机振动了;怀着”办公”的心情,事实上是,还带着”收拾烂摊子”的忐忑,她把通话按下去
萤幕上出现两个人头,是连安和莉亚,两个人都神清气爽,尤其还笑容可掬,见到她的人头出现在萤幕上时,两人都马上兴奋地大声朝她问好
见到他们这样神采奕奕,而不是满脸懊丧恼怒,她当下松了一口气,开始真正有”见到夥伴”的兴奋,於是笑容就上了面庞.连安和莉亚连声问她是不是还好,她一面回答已经好很多,一面把黎拉进萤幕,让黎也跟他们打招呼,这样他们至少知道现在是谁在这里陪她,讲话的内容可以有的”级数”,他们应该就会明白分寸了
一连串的招呼打完,连安凝视着她,对着萤幕摇头,“啧啧”两声,然後说:“你未免看起来好得有点过份吧?头上没有绑绷带?你倒底有没有去开脑瘤啊?!还是偷偷去玩?”
她忍不住呵呵笑出来,也终於感觉到自己笑成那样是会牵扯到伤口的,虽然还不到”痛”的地步,但仍是很有”感觉”的
於是她马上撩了头发,让镜头对着她发下那条”瞬间胶”,急急解释道:“有哇!伤口这麽长一条哇!”
“看起来很像蜗牛爬过而已啊!”连安睨着她,说完这句自己笑到朝椅背倒去
她笑到很难自抑,忽然T会到去天霸医院看乔治时,乔治说不能再笑了伤口会崩开,但是她仍然一面笑一面急切的说:“你没看到我的眼睛紫成这样吗?!”
“那是隐眼镜戴太久了吧?!”莉亚在旁边接腔,然後两人继续笑得歪来倒去
虽然被他们亏到这样,但是这般欢乐实在是让她的心情好到极点,连坐到窗边去的黎都忍不住笑到默默手掩上口
几个人笑了好一场,终於连安一声叹息止了笑,对着萤幕诚挚而感动的说:“好啦,跟你开玩笑,老实说我真的有点意外你看起来这麽好,我本来以为会看到半个光头好可怜的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禁感慨地也微叹出一口气,几许无奈的说:“信不信由你,我到今天才看起来好很多,你如果早两天找我,我大概没有什麽力气坐在这里跟你讲话.”
虽然一抹微笑仍然在眼际,连安轻蹙了眉,流露出同情和理解的神sE,说:“我没有经验,可是我可以想像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前几天我跟黎简讯时,他说你大部份的时候都被吗啡蒙昏.”
她点了头,正要开口,连安往旁边一看,很快的说:“嘿,还有一个人要跟你打招呼!”於是往旁边挪了让出些地方给来人,莉亚就顺势跟她说再见她去忙,祝她早日康复
她还在谢莉亚,来人就出现在镜头前;让她大吃一惊的,是正欠身坐下的人竟然是骆耕
她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天霸那儿呢?乔治是回去上班了吗
在她正双眼圆瞪着的那一秒上,她看到连安很快在骆耕耳朵旁说了一句,骆耕面对镜头朝她打了招呼,然後也向没出现在镜头里的黎问好
当下她立即明白;连安对骆耕耳语,是告诉他现在黎在病房里;他们很清楚,见到骆耕出现在奥兰多,她心里的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乔治;让骆耕知道黎在,最起码骆耕会自动知道界线在哪里
听到被点名,黎从窗边过来,面带微笑地跟骆耕打了招呼
骆耕往她端详了几秒钟,绽出明朗的笑容,带着玩笑的口吻说:“你不老实,你到哪里去玩了?你那个房间,看起来很像四星级的凯悦饭店喔!”
她不禁又笑到肌r0U扯伤口,忍不住紫眼白眼的说:“你没看到我穿医院的袍子吗?”
“借来的.”骆耕眼也不眨的接下就说.“你要有件医院的袍子来耍我们也很容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会儿连一旁的黎都噗嗤笑出来
她对这两个人瞪了眼,完全不知道要说什麽出来.然後骆耕的笑声结束在一声叹息上,说:“予瀚,不要生气,我们是在逗你开心的,很高兴你恢复得这麽好.”
“前几天见黎说你神志不是很清楚,我们的确有担心.”骆耕接着说
她看了一眼黎,他的面上仍有几丝微笑,但也透露出诸多感慨的心情
然後骆耕往前倾身了一些,说:“我昨晚回到奥兰多,天霸那边的事,暂时让乔治忙几天,我回来这边支援一下.”
也许从小小的萤幕没有办法完全看清楚人的神sE,但是从骆耕的表情仍然可以看得出他等於是在跟她说乔治的状况不错,至少骆耕可以把工作交给他自己回奥兰多来
她缓缓点了头,也不自觉地轻释一口气出来,心里有几分安心下来的感觉;终究乔治不是伤重到需要”一个月”这麽长的时间去恢复
然後她转问连安,带着隐约的不安:“你有没有忙得半Si?事情都还好吗?有没有客户刁难你?”
连安顿了一下,很实在也很诚实的说:“很忙,有两天很恨你,不过,奇蹟的是你的客户都满乖的,没有找什麽碴儿,有些有问候你.”
然後连安就大致点了一下名,告诉她哪些客户有表示关切.提到客户的名字,她也忍不住也开始点名,因为她在交接後并没有打完跟客户报备的电话,而把时间JiNg神花在去天霸看乔治,而接下来她就入院了.既然她问,连安就回覆她,从一件事讲到另一件,於是两人变成连安叙述这些天发生的事给她听,她回答她知道的部份和对连安的提醒…等等
坐在一旁的骆耕,见两人的对话已经进入”专业”范围,於是在他们两人逗点时cHa入一句祝她早日康复,他们继续讲他去忙了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骆耕起身要离开,她连忙问:“那你还要回天霸吗?”但是她的心里的白话是:“乔治一人可以扛回他所有的工作吗?”
骆耕微抬了眉毛,说:“那要看天霸那里淹什麽大水起什麽大火.我暂时没有确实的计划.”然後骆耕朝着萤幕别有深意的一笑:“你放心.”
这最後的三个字,等於一手抚去她所有的疑问和记挂;她不禁想到手机里那张乔治的自拍,脑子里随即出现一个非常鲜明的画面:乔治西装革履,在办公室呼风唤雨,吊着一只臂膀,神气焕发的宣告:“CallmeCaptainGee!”
想到这里,微笑就不觉盈上了唇角
於是她诚挚地,表示领会的说:“那就好,非常谢谢你.”
骆耕点点头,真诚地说:“takecare.”然後就摇摇手,离开了萤幕
只剩他们两人面对面之後,连安问她会不会累,如果累了可以不用再讲下去.她连忙说没有问题;想到也许明天可以出院,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开始处理部份工作了;她不是什麽工作狂,但是,人手不足的情况很难让她这样个X的人隔岸观火,自己下海处理一部份,远b坐在家里想像她的事情是被水淹了还是被火烧了来得不那麽焦虑.於是她就跟连安就一样一样事情的慢慢讲下去
在她跟连安讲话的同时,她的手机开始咚出声音;从萤幕短暂的讯息显示,她可以看得到可伊和御天都有发简讯过来.现在已经超过下午四点,可伊刚刚放学;合理的推断是可伊找她也许不会是为了什麽天大的事,因为如果真的是跟可伊有关的”天大”的事,会找她的恐怕是卡洛琳或是茹丝了
但是,御天找她就很难讲了;他在早上离开时的确掷下一句”我很可能去一天才回得来”,但也不是他得要去一天才”可以”回来.理论上来说,他不需要在”要回来”时还要告诉她,既然发简讯通知她,那很可能是告之他要”晚回来”
但是–谁晓得
手机叮咚响,她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黎逐渐开始焦虑;他想的事情,跟她很可能是如出一辙:就是倒底是不是御天在简讯她,他是不是该离开了;虽然连安在逗点时都强调”你若累了我们可以随时停止”,但其实他们根本就讲到如火如荼,从一件事延伸到另一件事,从这个客户讲到那个客户.黎对她深望两眼,也许已经尽量试图保持平和,但仍然可以看得出他心底的焦灼.在叮咚过四五声之後,黎出现坐立难安的反应,在窗前来回走了几趟,停了下来,开始对着窗外点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可以跟连安暂停,先去查看简讯,然後再继续把该讲的事讲完,但是,到一个程度之後,她发现其实就算只是几天内的事情,但也不可能在几分钟之内讲完.於是她只好跟连安说抱歉,问他可不可以另择吉时再连安马上打住一切,随即表示没有问题,甚至跟她道歉说不该跟她这样没完没了,她郑重跟连安说绝对没有问题,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也告诉他也许明天或最晚後天她应该会出院了,後续的事他们可以继续完成,於是互道珍重说再见
萤幕静止的那一秒,黎刚好回过身来,仍然持着手机,但神sE已经看来镇定平稳,口吻从容的说:“可伊说她有简讯给你,说御天要去看她.”
她让她怔住一秒钟;御天说的”去一天”,除去上班之外,想像中有可能他会回家,因为家里距他公司只有五英哩,他风尘仆仆从中国回来,除了倒头睡觉之外,恐怕最起码他有衣服得要洗或什麽的…
只是,她没想到御天竟然会要去看可伊;因为她完全不认为可伊会主动要求这个爸爸去看她
於是,她马上明白了为什麽黎的神sE会回复平稳;因为可伊四点十分放学,御天不可能奔到中学学校里把可伊从课堂里挖出来去”看”她,事实上是,御天根本从来没去过中学,所以别说跑去学校看她,就连放学去排个半小时不止的车队去接她也不可能,因为JiNg神和时间上的陌生和难以估计对御天来说完全是不划算也做不到的,也就是说,他最快,最”急切”地看到她,顶多是去校车车站等她,而校车到卡洛琳她们社区的时间是四点半
也就是说,如果御天真的要看看可伊,他现在势必还没有在来医院的路上
想到这里,她马上点了头,把手机的讯息按下去;果真,她不得不说,就算她的脑子才刚见过光,但里面仍然有个水晶球;御天说他可以从公司脱身时,要回家去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再去看可伊,然後回家把衣服丢进烘乾机,他再过来医院,但问她要不要顺便带什麽晚餐给她吃
这一串”计划”,让她吃了好几惊;如果说四点他还没回到家,那麽光是”洗衣”这件事就起码一两个小时,无论打算去餐厅吃还是买外带,他势必会碰到交通尖峰时间,就算”进城”在那种时段是反方向,高速公路可能不会塞得太严重,但光是家里附近和城里的塞车就可以让他咬牙切齿脑血管迸裂了
看完御天的讯息,她把可伊的人头点下去;如同在脑子里的水晶球可以看得到的,可伊见到她那没有多少缘份的爹爹简讯说要去看她,马上抓了自己的头发尖叫撞墙,好像小时候被抓去打预防针那样抵Si不从
她看着可伊那所有最痛苦最哀怨的表情符号倾巢而出的简讯,虽然心里忍不住多少有些感慨和感触,但仍然忍不住对着萤幕吃吃笑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归笑,但她马上开始思忖;不论可伊何等不情愿,他们父nV相见一下并不是什麽天塌下来的惨剧,如果用很奇怪的逻辑去说,像可伊这麽大的小孩,偶尔”能屈能伸”一下,也是一种”生涯学习”.重点是,御天这样长途归来,在公司耗上快要一天,尤其他早上走得那麽焦虑,在公司绝对不会是翘脚打呵欠.好不容易熬到这时,还要在下班後奔来奔去?尤其,整个时差12小时的情况下,她很清楚最难熬的是下半个下午,到最後他还得要去买餐然後再开进城里?不管他这样Ga0法到医院时是如何的屎面,光是在他疲倦的情况下开车驶来驶去就快要是社会公敌了;虽然她一百个想跟他离婚,但仍然没有到那种宁愿帮他收屍的地步
如果纯粹以"自私"为出发点,她想要怎麽样?明天,或顶多後天,她就可以出院了.这是好消息,但同时也表示见黎不易;她知道黎当然会来她家看她,但是又回到那整个屋子里都是御天的影子和痕迹的感受问题.再说,在调时差时,御天在家工作数小时数天的情况非常普通;她家和黎住的地方单趟开车约半个多小时,看时候,看天气,看高速公路上有没有车祸….;为了她,她知道黎不会这麽在意所谓的”不方便”,但也不是如此她就随心所yu不替他做任何考虑
而且,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御天究竟有没要把他妈,或是爸妈两人都弄来;就算他们没有跟他一起进门,但也不见得他们就不会来,也许他们正在路上,或是在台北采办完年货再登机…,总之,在还没听到御天亲口证实之前,这个可能X是不会消失的
到最後,结合所有的理由,其实,她最希望的–是黎今晚在这里陪她
如此,她可以享受黎在她身边的最後一晚,御天不用奔来奔去,最起码可以在家睡个好觉.如果明天出院,就等到医院放行时再让御天来接她.一旦回家,在她还没有办法诸事自理,甚至顾到全家的时候,若是没有一对他亲Ai的爸爸妈妈在宠着他,光是要张罗吃喝…这些事,对御天来讲已经够天杀的伤脑筋了.这”最後一夜”,不如留给他好好的放松一下吧
问题是,她多少可以想像,今天早上黎离开家去坐在星巴克时,极可能没有预备今晚紮营在这里.虽说他家并不远,回去一趟取些惯用的东西好像不是什麽天大的事,可是,来回一趟也要个45分钟到一小时;或是,在医院买几样盥洗用品也算易如反掌,但是,大部份的人都有自己平日的习惯,如果没有准备,就算只是一次的”将就”,在现在人来讲,多少也是别扭吧
不过–她忍不住心想–这是黎啊,难道他会因为”不便”,所以希望她最好不要开口,还是他会宁愿她仍然跟他说,然後再去商量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她就心下一片了然
於是,她缓声向黎解释了一下可伊和御天都简讯了她些甚麽,到最後,小心谨慎用商量的口吻,非常婉转歉意地说,她明白这没有在他原本的计画中,但是,“你可以今晚在医院再留一晚吗?也许我明天就出院了,之後要再见你,恐怕….”不过她马上又很快地说:“可是我知道原先我们没有这样说,你一定没有准备,所以...”
她一路说下来,眼看黎的面庞逐渐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就算她非常习惯他抿起唇时浮现的酒窝,但也绝少看到他的窝有这麽深的时候.她讲到这里,黎就伸出一只手指,双眸含笑,意思是先不要说下去,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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