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在御天工作生变的当口,有另一个人也出现工作的变数.这个改变,对她的震撼也许和御天带来的很不一样,但程度绝对相当
就是-乔治要搬离奥兰多,外放天霸市
在佛州,他们银行贵宾理财和信托部门的主要据点其实是在南方的迈阿密,中佛据点的奥兰多是第二大.迈阿密和奥兰多相距四小时左右的开车距离,中间还有几个城市,因为地理位置和环境特sE,所以住着不少财富可观的人;在过去,这些城市由地点的远近而分给迈阿密或奥兰多的客户经理来服务.但是,随着业务的成长,有几个城市渐渐就必需脱离"遥控",而得要在当地的主要分行有自己的贵宾中心了
天霸市离奥兰多开车约两个半小时,最早因为乔治刚好有一些客户的关系户住在那里,後来客户再介绍客户,乔治渐渐变成了天霸地头.在乔治往返天霸越来越频繁的同时,他们部门老早心里有数,迟早天霸市该有自己的贵宾中心,而去主持那个贵宾中心的人,除了乔治,几乎不可能有另外的人选
可是,当这件事临到她眼前时,她才T会到那种难以接受的震撼
那天下午,乔治找她下班後喝一杯;这种"一杯"大多时候会邀整个部门的人,到时候谁有空去或谁不去就自己出个声.匆忙中她应了乔治,但等到她人到他们常去的酒吧,才发现就只有她和乔治两人
她坐下来,发现乔治的神情带着千言万语;以前乔治这般脸sE时,一定是心里堵了一堆事,那她就会准备好当垃圾桶
这会儿她坐在乔治面前,两眼黑白分明的凝望着他,表示鼓励他说,她正专心听着
乔治深深的瞅了她一阵子,终於垂下视线,看着自己手上的杯子,把里面琥珀sE的YeT摇了摇,慢慢的开口,慎重的说:"这件事情,我要亲口跟你说,我不想你从别人那里听到才来问我.”
听到这一句,不知道为什麽直觉的她一个念头就像爆米花一样弹出来,不禁就脱口而出:"天哪你要结婚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样的反应,让原本非常严肃的乔治一时失笑,但在两秒钟内,若有所思的神sE就垄罩上来了;他侧了头,好奇又深思的问:"你为什麽会这样觉得
这让她沉思了;这实在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观察?於是她慢慢地说:"不知道….我是觉得,很久以来你心上有人,可是你不说,也不好意思问你吧.现在你要公布什麽大秘密,我就忍不住猜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说完她自己笑了起来
见她这样说,心里一GU怅然冲上喉头,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让辛辣去混合那种苦涩,声音也沙哑,好像是对着自己说一般:"如果我结婚,我也希望你是除了我自己之外第一个知道的.”
她完全没有听出来他这句话里的蹊跷,而马上不经大脑笑咪咪的说:"那当然.”
他瞅她一眼,忍不住叹一声,然後低沉的说:"予瀚,我要被外派去天霸了.”
这句话轰然进到她脑子,那种震撼让她两掌合了起来食指尖靠上了唇,双眼都圆睁.偋着气好一会儿不知道要说什麽;霎时百味杂陈的感觉全部都涌到她心上,直冲到眼眶,浸Sh了她漆黑的眼珠
见她这样,乔治叹一声,侧身过来,拥住了她;人生的道路已经走得这麽长,她唱过青青校树,经历过无数次机场相互的送别,甚至送走了自己的父母,她明白人生终需一别,而且,乔治不过是去开车两三个小时就到得了的天霸,而他还仍旧是她的同事;可是,没有他天天在眼前,不再是真正”并肩”作战的袍泽,那一切都不同了,就像当年还在台湾时,有好朋友会离开私校出外试身手,去念顶尖排名的公立学校,再怎麽说同样还在一个城市,随时可以见面,但是,当人各自有不同的生活圈时,原本是处在一个联集里,渐渐,变成交集,渐渐,就变成各自有自己的圈圈,而落入好似天人两隔一般的局面了
当然,rEn的世界,和年纪小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吧,经过人生经历的薰陶,rEnb较明白要为了留住什麽而付出,而小孩就让自己的世界在无知无感中离去那个轨道.可是,十三年,居然有十三年了,这样的朝夕相处,竟然到了画句点的时候,那种感慨,不舍,让她没有办法克制一直发热的眼睛,泪水不止是盈满眼眶,甚至夺眶而出
她可以感觉到乔治拥抱中的挣扎,他叹了好几声,越叹越深,越叹越沉,终於他出声;靠在他x前,她听得到乔治说话时x口的回震
“你要我留在奥兰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听到这句,她马上从他怀抱中弹起来,直直瞪视着他,出口就说:"别傻了,我们两个人都在这个位子上耗了这麽久,你能跳出这一步,真是恭喜你.”
这句含着泪光的”真是恭喜你”,让乔治忍不住又把她箍回怀里,已经不是铜墙铁壁的情绪,马上被她的两滴眼泪淹没冲垮,但是想到自己为什麽下得了这种决心?她在他的怀里对他不舍的流泪,但她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却开心开怀.十三年啊,予瀚,人生的起起伏伏,我已经守在你身边十三年了,你要我用什麽样的动力再守下去?想到这里,他心里的依恋既是怨也是悲,不禁呢喃地说:“不要恭喜我了,我其实也不想踏这一步,可是不走这一步,我不知道我要怎麽走下去….”
乔治去天霸的事,第二天就诉诸台面了,而且,他不光是外派,其实是调升,从原本的助理副总裁升到副总裁,所有的人都对他恭贺,表示这是实至名归;在他们银行,在贵宾理财的业界,乔治这一步的确是件大事,这个圈子非常小,容纳的人数也有限,如果能够这样十几年的做下去,可以说是熬成JiNg修成仙,但是要等到一个空缺升上去,而且还有自己的一片疆土,机会实在是非常难求.欢送宴的那晚,乔治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跟每一个人乾杯,喝到双眼通红,等到他自己上台致词时,却洒下英雄泪,在开始说出"我非常舍不得奥兰多,但奥兰多没有舍不得我…”这种话时,就被骆耕和连安等人半架半劝的扛下去了
而她发现,当乔治讲出那种话时,在场的人都用一种难解的眼光悄悄地瞥向她
她觉得莫名其妙;看我g嘛?乔治b她早进银行两个月,但十几年後,两个月算什麽?他们两人算是一般资深,平起平坐,可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应该是外放的人选,大家都知道她有家有孩子不是吗?她才是不想离开奥兰多的人,可是,大家那样看她,难道是默默同情她
没有乔治在的日子,真的是难以想像的-困难;在过去,除非他们哪一个生病或休假,不然其实他们的工作完全不相关,只是各顾各的客户,可是,办公室里少了他,那种空荡,甚至空虚的感觉,就好像长发被剪短,梳头会梳到脖子,指甲被剪到齐r0U,所有触及的东西都让人感觉那麽冷,那麽y.乔治大部份的客户都还是他自己在顾,一时间不需要再聘人进来,所以他的房间就空着;每当她抬起头,看到那个空的位子时,总感到一GU怅然的失落,不再叫她去吃午餐,不再有人在房门口喊一杯,那个房间里的右边第二个cH0U屉里也不再有为她备的苏打饼乾,在她一不小心忘记给自己补存粮时可以去开那个0它几块出来…
这种茫茫然的消沉,就那样如雾一般莫名而不知所以的垄罩着她.就算碰面的时间非常短暂,但黎也可以看得出来,於是她老实跟他说,乔治被外放天霸了
那一阵子,黎不知道是忙,是累,还是压力或心烦,或者-不想招架乔治?他们银行这些人碰面一杯或吃饭,虽有跟他说,但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他满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她的同事们
听到她说乔治外放,他几许愕然的瞪大了眼,然後轻轻的”哦~~”一声,随之释出一口长气,双唇微抿,有一种接近笑意的神情从两边的酒窝浮漾开来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她不禁心想,原来你们都不喜欢乔治,只有我把他当兄弟…
明白她那份哀怨和不舍,黎揽过她,把她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轻轻亲吻她的额头.那份温柔和怜惜,让她的心有飘浮的感觉,像气球一样,缓缓冉冉上升,直升进云层顶端,无论底下是什麽样的Y霾,那儿都是青空一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不出多少时日,一件事情如同探照灯一样,在突然间闪进她家
那天,不知道为什麽,晚餐时御天在蓦然间不经意的说:"你记得以恩吗?他去面谈一个工作,居然叫他跑中国,他当然不要去,然後他竟然来问我要不要去.”
她听到这句,心里马上警铃大作;工作机会!!她忽然觉得身T里每个细胞都鼓胀起来,充满不可言喻的振奋
以恩是御天之前的同事,还在波士顿时他们工作就已相关,然後一起搬来奥兰多,不光是合作多年,而且多少有一些兄弟交情.以恩b御天年轻,结婚也晚,有一个nV儿,後来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三个小孩都还是绑在汽座的年纪,在找下一个工作时,应该是不会把那种要去地球另一面出差的机会考虑在内了
但是,可贵的兄弟,竟然会记得把机会告诉御天!她马上严正提醒自己要沉得住气,持着筷子的手快要发抖但仍努力显示不经心的说:"是哪家公司
然後御天回答她是哪间公司
她听了简直是筷子马上要掉地;这是一间非常有规模的美商公司,御天他们这部门被裁掉的人,恐怕得要条件最好八字最y的人才有希望进去,而且这公司离她家不到六英哩,开车顶多十分钟,如果能去那里上班,那是无疑的钱多离家近
於是她非常沉不住气,像面摊老板不问"要不要卤蛋"而是问"一颗卤蛋还是两颗卤蛋"一样,她直接跳过"你要不要跟他们谈谈",而问他:"那你什麽时候跟他们谈
御天停下筷子,万分惊异不可置信的瞪视着她,说:"中国耶!你要我去跑中国吗?!!"然後他挑了眉毛,几分暧昧几分挑衅的说:"二N,小三喔…..”
她实在不想回他说这些她都不在乎,但是拜托他去好好找个能做的工作吧
她当然不能让御天看出她是怎样的热锅上的蚂蚁;她明白,他之会跟她说,纯粹是错以为她一定会说千万不要去跑中国,但没想到她其实完全不在意他究竟要到什麽天山热海去工作,只求他不要呆在家里再这样犀利哥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最重要的事是–他得要有工作,她才能进行离婚这件事啊
问题是,如果要他考虑这个机会,他一定会马上逃这个工作躲到天涯海角;这个年头,谈何容易"下一次"?她着实思考了一阵子她该怎麽办,最後想到的是:以恩的太太玛姬是她的脸书朋友,先找玛姬问问看这是怎麽回事,再想要怎麽引蛇出洞
结果,玛姬跟她说的版本,跟御天说的小有出入;玛姬是说,以恩已经找到在那间公司的工作,他们点名问他御天会不会考虑这个要跑中国的缺,以恩说他可以帮忙问问
“可是以恩说,御天已经拒绝了呢!"玛姬说
听到这话,一时她有想把御天吊起来打五十大板的冲动;底线是她可以理解他不想再跟一群年轻小伙子杀价竞争,但并不是连人家送上门来的都可以推走
她在心里忖度,既然御天已经说不,那实在是很难从同样的角度再下手,而只能考虑别的管道,b方说-猎人头公司?於是她打电话给以恩.以恩一听她说,就马上笑了
“我就跟御天说,你怎麽可以这样就叫老婆养你?!”然後他说:“其实这个位子很好,他们要的完全就是御天这样专业和经验的人,而且他会讲中文,对他们来讲更是可遇不可求,再加上他家庭环境单纯,像我这种被家里一堆小孩绑住的人,既不可能考虑他们也不要.所以,如果御天肯考虑的话,他们应该会给他很好的待遇才对.”
她听了在心中大喜,虽然有点难以想像现在中国工程师在美国一大堆,居然御天会是他们心目中的人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猎人头公司赶快来把他的人头血滴子下来去献给这家公司吧
以恩同意说那他就不再跟御天提这回事,而把消息透露给人事和猎人头公司.果真,几天後,御天公告说这间公司还是不Si心,派人事顾问继续跟他接触.想来以恩说的确实如此,这间公司真的很想要御天这个人,所以猎人头公司还迁就地派人坐在他面前笔录他的履历,制作JiNg美完善来给他签字,御天坐在家里开出条件说他要这样不要那样,来来回回几趟後,公司都接受了
两个多星期後,香饽饽的御天,剃了胡子剪了头发还他Dilbert本sE,就在这公司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给八人大轿抬去上任了
而她,是可以摆两个晒谷场的流水席,加上打金牌谢菩萨,外带烟火放它半个月来庆贺.当她跟姐姐在电话上说这回事时,姐姐脱口而出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去找律师拟离婚协议书!”
虽说她不主动跟黎聊跟御天有关的事,但是对家里近况的改变,她还是会跟黎说;所以,尘埃落定後她告诉黎御天整个部门被解散,然後,他找到工作了.因为”无”和”有”是同一次说的,她看着黎的反应从她先说御天无业时马上屏住一口气抬起一边的眉毛,到她说工作有找到御天时黎那样呼出一口气舒缓下来的表情,这两段式的反应让她颇感耐人寻味;也许是黎,或也许是男人?大概都会觉得有工作是很重要的事吧.想到一心打算退休的御天,实在是很难想像他的脑袋里倒底装了什麽;或许,在怨弃他没有自我期许的同时,是不是也该给他一点有”忠於自己的勇气”的小小掌声
此生第一次换工作的御天,在去上班後不久,就受到很多新工作带来的震撼;为什麽她知道”很多”,那是因为御天完全”不藏私”的”分享”他的震撼.对她来说,有些在能够想像的范围,过去的公司是德商,现在是美商,虽然都在美国工作,但文化上很可能还是有许多不同,新的同事,新的老板,新的专案,再加上,他是他们花了大功夫请为上宾的,自然受到很多双眼睛的特别关注,同时压力也一定会b较大.另外,就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明白御天闷在那里没有办法发出来的怨气,是他没有办法像很多”一家之主”-“提款机”-的男人一样,对老婆孩子堂而皇之理所当然的怨责”我牺牲都是为了这个家!”可是,天知地知她知他知,如果他是个单身汉,没有这两个妻小,就算人家用大象来抬,他都不会去上这个班吧
一时间囤进来的压力,外加闷到没有管道可以纾发,可以做的事,就是东挤一点,西喷一点;回家喝到的汤不够烫,大怨,等到他去洗澡时水不够热,大怒,可伊没有把喝完的汽水罐马上冲乾净拿去回收桶,大骂….通常这些还不够表达,所以,看完杂志要用丢的,拉椅子没有”匡”一大声全家都听到不算数,无论什麽门都要用力关,落坐沙发时要把自己重重掷下,绝对要把另一端的人和尘蟎都弹到半天高…
总之,她打定主意不去理会也不应对这些两岁幼儿的作怪行径,也跟可伊讲好,要沉住气,视而不见的让他去发作个够,不要一不小心给他三分颜sE他就会开出很大的染坊;总会到那麽一天,他疲了,觉得无趣了,就会m0了鼻子自己去安静下来
可伊对”逃爸爸”这种事最是在行,因为已经练习太多,而且,最简单的办法是拿本书当锺馗躲在後面;就像一般认为”唯有读书高”的华人,这位博士的罩门是见到小孩在念书就会自动闭嘴.至於她,既然已经跟可伊挤在一个房间睡,就顺理成章的把晚餐开出来喂了大家後,也窝进可伊的房里,抱着笔电上网扯旦看电影买东西.一间两千多尺的房子里,她和可伊两人只有大概一百五十尺的”自由空间”;有时想想,曾经在年轻时对”成家”充满憧憬,期待布置自己的房子,不用以父母的意见为先,但那时恐怕再也想不到,到了四十几岁,她的世界,空间跟邮轮上最小的房间差不多
不过,这些”眼前的黑暗”都是可以忍耐的,想到”离婚”这”可见的曙光”,她觉得自己的心灵就已经得到温暖的安慰了
而且,更bAng的事是,在去上班两个多月後,职务就是要跑中国的御天,有了第一次的中国之行,而且行程长达三星期
对於御天将要整整三星期不在家,可伊和她的兴奋和期待简直是难以言喻,虽然很不想说什麽猫要出门了所以老鼠就要开趴了什麽的,但其实也没有差太远了.过份开心的可伊,见到黎就拍手拍脚雀跃万丈的哗啦公布这个消息,并且脱口而出说:“这样我们可以在你这里过夜,晚上不用回家!!”
黎的公寓只有一间卧室,卧室里有一张她已经很熟悉的床,起居室的长沙发也只有一张,就像当年她单身时住的那样;可伊这样大喇喇的宣布,那她是打算谁要睡在哪里
乍听到可伊这句话的黎,脸上出现一种像小动物被惊到的表情,不到半秒钟,一抹几近灿烂的笑上了他的嘴角,可是眼神中却有几许难以察觉的酸涩.这忽然让她心生警觉–姐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可伊无心出口的话,点明了他的处境,“小三”的幽怨,迟早会像躲在Y影中的怪兽,在疏於防备时跳出来把他们咬得遍T鳞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御天从未去过中国,但是不论公出或私旅,他是一个跑过大江南北的人,而且看起来公司对他的中国”首航”并没有太亏待,安排他坐头等和商务舱,上海是丽池饭店伺候,成都则是洲际酒店,据姐姐说,御天受到的待遇b她还好,但是,非常明显的,御天的压力大到她就算逃得老远也可以感觉得到;这些美商公司,有本事砸下成本在人和事上,但他们也毫不客气的要求相对回收,也就是说,他们给得越多,拿得也越是手软.她在美商存活了十几年,多少对他们的作风已经习惯,但是,偏安多年的御天,可想而知是处nVT验这等洗礼.看他紧张,有时对他感到同情,心里默默祝福他一切顺利,早早进入轨道,他若能得心应手,她们母nV可望b较名正言顺的挥手道别
时间分秒过去,御天出门的大日子在滴答中来临,一早她在佛州罕见的清晨雷雨中把他载到机场,下了行李,御天没有说再见就转身离去.她耸耸肩,回头就自己去上班了
可伊跟她在游轮小房间里已经窝到每天靠卖火柴的少nV那样点燃一小根火柴照亮一小面幻想的墙在过日子,对於御天要出门三星期,她们列了一长条像卷筒卫生纸般的”计划”,看起来项目很多,但无非就只是一些非常平常的事情,b方说去吃一间御天很喜欢的日本料理,把她们想吃但会被他念念的东西吃个够,把藏在铁柜里铁盒中御天最恨的香味蜡烛拿出来,每天点一个不同的味道,不再用耳机弹钢琴,而且要把音量开到最大,每天坐在电视机前吃晚餐,一顿饭看一片flix……
而她的”卫生纸”b可伊的稍微长一小段,就是她请银行往来的律师介绍了一个离婚律师,已经约好了要去见他;Y影中的怪兽,应该要及时把它砍了
到下午,她算算时间,御天应该已经在旧金山转机.她想了一想,觉得自己该大器一点吧,於是简讯过去,祝他一路顺风,平安
半分钟内她的手机就咚了;御天回了简讯,说他一路吐到旧金山,在机场贵宾室继续吐
她瞪着这则讯息,没有办法转移视线,竟然有头顶发麻的感觉
他究竟是怎麽了呢?为了节省时间,早上他没有坐下来吃早餐,只喝了一小杯果菜汁而打算去机场的贵宾室再吃.果菜汁应该不成问题,那他在贵宾室吃到什麽让他不舒服的东西吗?她就又简讯回去问他
御天回说应该跟吃东西没有关系,天气不稳定,气流让飞行很不稳
她看到这则讯息,不禁抿嘴叹了气;原来是晕机….她记得小时候很容易晕车,连坐个公车都会晕,那种感觉实在是很难受,想到御天这样一早被困在飞机上五个小时晕过整个美国大陆,无论如何心里还是很多同情
她只好回他说,希望他在旧金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在贵宾室洗个澡应该会好点,还是要吃点东西不要让胃空着,那样也会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御天没有回.那她也去忙了自己的工作
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正想他应该快要登机了吧,他的简讯咚了进来,说他还在晕,继续吐
她大吃一惊,如果是晕机,那应该是落地不久就会好,他在旧金山已经超过三小时了,怎麽可能还在晕
於是她马上拨了他的电话,但他没有接,而进了留言箱.她挂了,想再拨时,他打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
“我刚在吐,没办法接.”
“噢….”她不禁叹了气,心里很多很多同情,但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办.於是问他:“是怎麽样的晕法呢?”
他也叹气,说:“觉得天眩地转的晕.”
她心里一惊,晕机晕车不是这样晕的!一个念头忽然闪到她脑子里,她问:“会耳鸣吗?”
他大概是想了一下,然後说”会”
这会儿她真的有心沉下来的感觉;她有几个朋友有”内耳不平衡”的问题,那晕起来真的是觉得房子颠倒过来,吐到完全没有办法喝水进食的地步
她觉得这下真是麻烦大了,如果是内耳不平衡,上飞机的话恐怕情况会更糟,但问题是他现在卡在机场,就快要登机,那是要他怎麽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正在脑子里想,就听到电话那头他又吐了的声音.天哪….,难道要他在贵宾室找人帮忙送医,然後再飞回来吗?想到他这样出师就病,替他觉得又怨又难过,但想到她跟可伊的”卫生纸计划”这下也许就下了cH0U水马桶,不禁也同情起她们两人来
正当她东想西想时,倏然间电话就没了声音;她不禁讶异,蛤?是发生了什麽事,还是他挂我电话
她再拨回去,电话接通响了几声就进入语音信箱.她再拨,也一样.她只好发简讯过去.但是,一直到过了登机时间,她从网上看到那班飞机已经准时飞走,御天都没有回她
她不禁在心里忖度,御天究竟有没有上飞机呢?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而他音讯全无,她猜想他应该是在那班飞机上了.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仍上了飞机?!她不由得在心里对他的强轫生出很多敬意,默默的收回了之前对他妈宝爸宝的想法
问题是,他到中国後会是什麽样的景况?到这时她才发现她对他到中国後的行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当地是不是有人会去接他,只知道他第一站是飞到上海.於是,凡是中国事,一律找姐姐;她打了电话跟姐姐说御天的情形,姐姐一口就说
“没问题,我找人照顾他!”
有幸御天的八字够y,那时韩清云刚好在上海出差.姐姐说把韩清云的电话给御天,要他务必跟他联络,韩清云可以安排他去见医生.於是她发了简讯也微信御天,心想这会儿他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她要他跟韩清云联络,他就偏不找他
结果,御天真的上了飞机,也居然真的有乖乖打电话给韩清云.据韩清云说,御天前脚进丽池,後脚他就去找他了,除了旅途劳顿外,御天看起来情况没有太糟糕,但他还是把御天带去看了医生,初步诊断果真是内耳不平衡,开了药给他,要他注意徵兆,及时服药.韩清云还把御天带去看中医,针灸,也帮他安排了成都的”在地”,带他去按摩,捏脚,御天微信来说他被照顾得很好
她郑重谢了姐姐,说还好有韩清云,不然御天只身在异地,就算没病得太严重,光吓也吓坏自己.姐姐说,这些都是小事,在上海时,韩清云有跟御天好好聊了工作的事,姐姐说
“难怪你说御天压力很大的样子,他那个工作,真的不容易做.”
隔行如隔山,她其实从来都不了解御天的专业,因为他要不不讲,要不就讲到如神话一般没人听得懂;姐姐转述韩清云说御天他们公司跟中国政府签了合约,看起来"只"是照约合作,但是开始之前还有漫长的官方和地方申请过程,有些公司会选择用公关公司,因为只有他们才清楚程序和技巧,可是御天的公司是把他丢过来,要他去铺这条路;等这条管道挖好开好铺好,才用得上他真正的工程专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里,就算只见过猪走路,她也马上明白这块猪r0U是什麽滋味;之前御天一直只做关起门来的专业工程师,现在叫他去铺这条路,不知道会不会铺掉他半条命
“可是你跟他说,叫他不用担心,不论他的合约是要Ga0到上海山西还是哈尔滨,我都会帮他想办法的,我在这儿,不光是知道北京烤鸭上哪儿去吃,还知道什麽事要找什麽人去Ga0妥,就算我找不到,也知道要找谁去找.”
姐姐的口气等於是x脯一拍都包在我身上;如果换了是别人,她不见得会相信,但这是她姐姐,姐姐从来没有呼拢过她.果真,姐姐说到做到,御天在中国总共三星期,她帮他约了去拜会几位重点人物,也成就某些程序;姐姐说这样就好,这次就算交差;他能来一次就做到这样,公司若不是太无知,会肯定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一次就踩太远,显得太神通广大,让公司轻忽了他下的苦功,也会让他们对他期盼太多,变成作茧自缚;往後的步骤,下次再说
所以,御天就带这着这样公司里从来没有人能成就的成绩,光荣的回美国来了
御天回来前两天,她和可伊开始倒数计时的把不该败露的蛛丝马迹都慢慢收拾掉,两天前停止烧香味蜡烛,这样屋里不会留下味道….,做这些事,好像假期结束收拾行李和收心C一般,带着对快乐假期的不舍,和对下个假期期待的心情
有趣的事是,为什麽要休假?很多人在休假後都没像休假前那麽痛恨自己的工作了,而她和御天,她发现,他们实在不能一直J兔同笼在一起,“分离”是最好的润滑剂;御天虽然臭着一张脸走,但是回到奥兰多时,在机场就热烈的拥抱她,说出那种”我好想念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话.也许她没有怎麽想念他,但是在他回来前她炖了冬菇黑枣J腿汤,想说他不论在飞机上吃到什麽样的餐,好歹回家还有碗热汤可以喝.御天回到家时可伊已经睡着了,他还蹑手蹑脚的去她房里偷偷亲这个暖暖香香的小孩;这种事,他恐怕起码十年没做过了
也许她短暂的没有那麽讨厌他,但是,突然间她意识到,如果他出一趟差回来是这样,那麽,把离婚协议书给他签的时间点是格外重要,当然不是在他出差回来在说”我想你”时一盆冷水把他浇下去,引起他的恼怒,而该在一个屋檐下呆到相看两厌时,让情绪和感觉化为动力,就会在”恨不得早点脱离你们”的心情下挥笔签字吧
如果仔细去算,御天回家来,大概头十二小时心情是好的,然後又回到作怪的两岁儿.就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没有怪他;从地球的另一面直接拉回来,完全没有时间调整时差和旅途的劳顿,马上就去上班,而且可想而之一堆不同阶层的人在追讨他的报告和说明;若是她自己,这样又累又忙,也不可能会有什麽好脸
然後,大约两三天吧,她下班接了可伊回家来,屋子里暗暗的,通常这是显示御天还没回来,所以她一路开了几个灯,进厨房上锅开火,然後进房间去打算换家常便服再去开煮
当她走进房间,伸手刚开了灯时,蓦地里一声低沉像受重伤的野兽般的惨叫把她吓得心脏快要停止,然後那野兽挣扎一般口齿不清的说:“不要开灯,关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惊得反手就赶快把灯关掉
不过,光是那一秒钟的光明,她看到在床上的野兽是御天;才正要问他怎麽了,就看到那一团黑影滚了一下,然後抱着另一个黑影开始呕吐
她心里不禁同情的”噢…”一声,走到床边,轻声问他:“晕眩又发作了吗?”
她一面说,一面想,这一两天一定要把他绑去见霍大夫,手上得要备药,才不会惨到这种地步
御天吐到快要喘不过气来,也没有余力回答她.她上前去抚了他的背,发现他的衣服透着汗
真是可怜哪….,她叹了一声,去浴室接了一杯水回来,终於御天吐完,她递给他水杯,接过小桶子,发现那里面没有什麽重量,可见之前他早就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但还是一直反胃
怎麽这麽惨啊?!她去浴室把小桶清了拿回去,才要开口,可伊从门口蹦进来,喊一声:“我洗好手了你要我帮什麽忙?”
可伊才在喊,野兽就出声嘶吼:“闭嘴!不要出声!”然後SHeNY1N了两声,又把小桶抱过去乾呕
被吓到的可伊马上噤声逃了出去
见他难受到这样,一时她六神无主;他这种吐法,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失水太多,他倒底”只”是晕,还是有别的状况?究竟要不要把他送去急诊呢?她实在怕他吐得太厉害,扯裂食道末端大出血,那就真是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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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乔治要搬离奥兰多,外放天霸市
在佛州,他们银行贵宾理财和信托部门的主要据点其实是在南方的迈阿密,中佛据点的奥兰多是第二大.迈阿密和奥兰多相距四小时左右的开车距离,中间还有几个城市,因为地理位置和环境特sE,所以住着不少财富可观的人;在过去,这些城市由地点的远近而分给迈阿密或奥兰多的客户经理来服务.但是,随着业务的成长,有几个城市渐渐就必需脱离"遥控",而得要在当地的主要分行有自己的贵宾中心了
天霸市离奥兰多开车约两个半小时,最早因为乔治刚好有一些客户的关系户住在那里,後来客户再介绍客户,乔治渐渐变成了天霸地头.在乔治往返天霸越来越频繁的同时,他们部门老早心里有数,迟早天霸市该有自己的贵宾中心,而去主持那个贵宾中心的人,除了乔治,几乎不可能有另外的人选
可是,当这件事临到她眼前时,她才T会到那种难以接受的震撼
那天下午,乔治找她下班後喝一杯;这种"一杯"大多时候会邀整个部门的人,到时候谁有空去或谁不去就自己出个声.匆忙中她应了乔治,但等到她人到他们常去的酒吧,才发现就只有她和乔治两人
她坐下来,发现乔治的神情带着千言万语;以前乔治这般脸sE时,一定是心里堵了一堆事,那她就会准备好当垃圾桶
这会儿她坐在乔治面前,两眼黑白分明的凝望着他,表示鼓励他说,她正专心听着
乔治深深的瞅了她一阵子,终於垂下视线,看着自己手上的杯子,把里面琥珀sE的YeT摇了摇,慢慢的开口,慎重的说:"这件事情,我要亲口跟你说,我不想你从别人那里听到才来问我.”
听到这一句,不知道为什麽直觉的她一个念头就像爆米花一样弹出来,不禁就脱口而出:"天哪你要结婚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样的反应,让原本非常严肃的乔治一时失笑,但在两秒钟内,若有所思的神sE就垄罩上来了;他侧了头,好奇又深思的问:"你为什麽会这样觉得
这让她沉思了;这实在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观察?於是她慢慢地说:"不知道….我是觉得,很久以来你心上有人,可是你不说,也不好意思问你吧.现在你要公布什麽大秘密,我就忍不住猜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说完她自己笑了起来
见她这样说,心里一GU怅然冲上喉头,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让辛辣去混合那种苦涩,声音也沙哑,好像是对着自己说一般:"如果我结婚,我也希望你是除了我自己之外第一个知道的.”
她完全没有听出来他这句话里的蹊跷,而马上不经大脑笑咪咪的说:"那当然.”
他瞅她一眼,忍不住叹一声,然後低沉的说:"予瀚,我要被外派去天霸了.”
这句话轰然进到她脑子,那种震撼让她两掌合了起来食指尖靠上了唇,双眼都圆睁.偋着气好一会儿不知道要说什麽;霎时百味杂陈的感觉全部都涌到她心上,直冲到眼眶,浸Sh了她漆黑的眼珠
见她这样,乔治叹一声,侧身过来,拥住了她;人生的道路已经走得这麽长,她唱过青青校树,经历过无数次机场相互的送别,甚至送走了自己的父母,她明白人生终需一别,而且,乔治不过是去开车两三个小时就到得了的天霸,而他还仍旧是她的同事;可是,没有他天天在眼前,不再是真正”并肩”作战的袍泽,那一切都不同了,就像当年还在台湾时,有好朋友会离开私校出外试身手,去念顶尖排名的公立学校,再怎麽说同样还在一个城市,随时可以见面,但是,当人各自有不同的生活圈时,原本是处在一个联集里,渐渐,变成交集,渐渐,就变成各自有自己的圈圈,而落入好似天人两隔一般的局面了
当然,rEn的世界,和年纪小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吧,经过人生经历的薰陶,rEnb较明白要为了留住什麽而付出,而小孩就让自己的世界在无知无感中离去那个轨道.可是,十三年,居然有十三年了,这样的朝夕相处,竟然到了画句点的时候,那种感慨,不舍,让她没有办法克制一直发热的眼睛,泪水不止是盈满眼眶,甚至夺眶而出
她可以感觉到乔治拥抱中的挣扎,他叹了好几声,越叹越深,越叹越沉,终於他出声;靠在他x前,她听得到乔治说话时x口的回震
“你要我留在奥兰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听到这句,她马上从他怀抱中弹起来,直直瞪视着他,出口就说:"别傻了,我们两个人都在这个位子上耗了这麽久,你能跳出这一步,真是恭喜你.”
这句含着泪光的”真是恭喜你”,让乔治忍不住又把她箍回怀里,已经不是铜墙铁壁的情绪,马上被她的两滴眼泪淹没冲垮,但是想到自己为什麽下得了这种决心?她在他的怀里对他不舍的流泪,但她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却开心开怀.十三年啊,予瀚,人生的起起伏伏,我已经守在你身边十三年了,你要我用什麽样的动力再守下去?想到这里,他心里的依恋既是怨也是悲,不禁呢喃地说:“不要恭喜我了,我其实也不想踏这一步,可是不走这一步,我不知道我要怎麽走下去….”
乔治去天霸的事,第二天就诉诸台面了,而且,他不光是外派,其实是调升,从原本的助理副总裁升到副总裁,所有的人都对他恭贺,表示这是实至名归;在他们银行,在贵宾理财的业界,乔治这一步的确是件大事,这个圈子非常小,容纳的人数也有限,如果能够这样十几年的做下去,可以说是熬成JiNg修成仙,但是要等到一个空缺升上去,而且还有自己的一片疆土,机会实在是非常难求.欢送宴的那晚,乔治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跟每一个人乾杯,喝到双眼通红,等到他自己上台致词时,却洒下英雄泪,在开始说出"我非常舍不得奥兰多,但奥兰多没有舍不得我…”这种话时,就被骆耕和连安等人半架半劝的扛下去了
而她发现,当乔治讲出那种话时,在场的人都用一种难解的眼光悄悄地瞥向她
她觉得莫名其妙;看我g嘛?乔治b她早进银行两个月,但十几年後,两个月算什麽?他们两人算是一般资深,平起平坐,可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应该是外放的人选,大家都知道她有家有孩子不是吗?她才是不想离开奥兰多的人,可是,大家那样看她,难道是默默同情她
没有乔治在的日子,真的是难以想像的-困难;在过去,除非他们哪一个生病或休假,不然其实他们的工作完全不相关,只是各顾各的客户,可是,办公室里少了他,那种空荡,甚至空虚的感觉,就好像长发被剪短,梳头会梳到脖子,指甲被剪到齐r0U,所有触及的东西都让人感觉那麽冷,那麽y.乔治大部份的客户都还是他自己在顾,一时间不需要再聘人进来,所以他的房间就空着;每当她抬起头,看到那个空的位子时,总感到一GU怅然的失落,不再叫她去吃午餐,不再有人在房门口喊一杯,那个房间里的右边第二个cH0U屉里也不再有为她备的苏打饼乾,在她一不小心忘记给自己补存粮时可以去开那个0它几块出来…
这种茫茫然的消沉,就那样如雾一般莫名而不知所以的垄罩着她.就算碰面的时间非常短暂,但黎也可以看得出来,於是她老实跟他说,乔治被外放天霸了
那一阵子,黎不知道是忙,是累,还是压力或心烦,或者-不想招架乔治?他们银行这些人碰面一杯或吃饭,虽有跟他说,但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他满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她的同事们
听到她说乔治外放,他几许愕然的瞪大了眼,然後轻轻的”哦~~”一声,随之释出一口长气,双唇微抿,有一种接近笑意的神情从两边的酒窝浮漾开来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她不禁心想,原来你们都不喜欢乔治,只有我把他当兄弟…
明白她那份哀怨和不舍,黎揽过她,把她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轻轻亲吻她的额头.那份温柔和怜惜,让她的心有飘浮的感觉,像气球一样,缓缓冉冉上升,直升进云层顶端,无论底下是什麽样的Y霾,那儿都是青空一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不出多少时日,一件事情如同探照灯一样,在突然间闪进她家
那天,不知道为什麽,晚餐时御天在蓦然间不经意的说:"你记得以恩吗?他去面谈一个工作,居然叫他跑中国,他当然不要去,然後他竟然来问我要不要去.”
她听到这句,心里马上警铃大作;工作机会!!她忽然觉得身T里每个细胞都鼓胀起来,充满不可言喻的振奋
以恩是御天之前的同事,还在波士顿时他们工作就已相关,然後一起搬来奥兰多,不光是合作多年,而且多少有一些兄弟交情.以恩b御天年轻,结婚也晚,有一个nV儿,後来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三个小孩都还是绑在汽座的年纪,在找下一个工作时,应该是不会把那种要去地球另一面出差的机会考虑在内了
但是,可贵的兄弟,竟然会记得把机会告诉御天!她马上严正提醒自己要沉得住气,持着筷子的手快要发抖但仍努力显示不经心的说:"是哪家公司
然後御天回答她是哪间公司
她听了简直是筷子马上要掉地;这是一间非常有规模的美商公司,御天他们这部门被裁掉的人,恐怕得要条件最好八字最y的人才有希望进去,而且这公司离她家不到六英哩,开车顶多十分钟,如果能去那里上班,那是无疑的钱多离家近
於是她非常沉不住气,像面摊老板不问"要不要卤蛋"而是问"一颗卤蛋还是两颗卤蛋"一样,她直接跳过"你要不要跟他们谈谈",而问他:"那你什麽时候跟他们谈
御天停下筷子,万分惊异不可置信的瞪视着她,说:"中国耶!你要我去跑中国吗?!!"然後他挑了眉毛,几分暧昧几分挑衅的说:"二N,小三喔…..”
她实在不想回他说这些她都不在乎,但是拜托他去好好找个能做的工作吧
她当然不能让御天看出她是怎样的热锅上的蚂蚁;她明白,他之会跟她说,纯粹是错以为她一定会说千万不要去跑中国,但没想到她其实完全不在意他究竟要到什麽天山热海去工作,只求他不要呆在家里再这样犀利哥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最重要的事是–他得要有工作,她才能进行离婚这件事啊
问题是,如果要他考虑这个机会,他一定会马上逃这个工作躲到天涯海角;这个年头,谈何容易"下一次"?她着实思考了一阵子她该怎麽办,最後想到的是:以恩的太太玛姬是她的脸书朋友,先找玛姬问问看这是怎麽回事,再想要怎麽引蛇出洞
结果,玛姬跟她说的版本,跟御天说的小有出入;玛姬是说,以恩已经找到在那间公司的工作,他们点名问他御天会不会考虑这个要跑中国的缺,以恩说他可以帮忙问问
“可是以恩说,御天已经拒绝了呢!"玛姬说
听到这话,一时她有想把御天吊起来打五十大板的冲动;底线是她可以理解他不想再跟一群年轻小伙子杀价竞争,但并不是连人家送上门来的都可以推走
她在心里忖度,既然御天已经说不,那实在是很难从同样的角度再下手,而只能考虑别的管道,b方说-猎人头公司?於是她打电话给以恩.以恩一听她说,就马上笑了
“我就跟御天说,你怎麽可以这样就叫老婆养你?!”然後他说:“其实这个位子很好,他们要的完全就是御天这样专业和经验的人,而且他会讲中文,对他们来讲更是可遇不可求,再加上他家庭环境单纯,像我这种被家里一堆小孩绑住的人,既不可能考虑他们也不要.所以,如果御天肯考虑的话,他们应该会给他很好的待遇才对.”
她听了在心中大喜,虽然有点难以想像现在中国工程师在美国一大堆,居然御天会是他们心目中的人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猎人头公司赶快来把他的人头血滴子下来去献给这家公司吧
以恩同意说那他就不再跟御天提这回事,而把消息透露给人事和猎人头公司.果真,几天後,御天公告说这间公司还是不Si心,派人事顾问继续跟他接触.想来以恩说的确实如此,这间公司真的很想要御天这个人,所以猎人头公司还迁就地派人坐在他面前笔录他的履历,制作JiNg美完善来给他签字,御天坐在家里开出条件说他要这样不要那样,来来回回几趟後,公司都接受了
两个多星期後,香饽饽的御天,剃了胡子剪了头发还他Dilbert本sE,就在这公司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给八人大轿抬去上任了
而她,是可以摆两个晒谷场的流水席,加上打金牌谢菩萨,外带烟火放它半个月来庆贺.当她跟姐姐在电话上说这回事时,姐姐脱口而出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去找律师拟离婚协议书!”
虽说她不主动跟黎聊跟御天有关的事,但是对家里近况的改变,她还是会跟黎说;所以,尘埃落定後她告诉黎御天整个部门被解散,然後,他找到工作了.因为”无”和”有”是同一次说的,她看着黎的反应从她先说御天无业时马上屏住一口气抬起一边的眉毛,到她说工作有找到御天时黎那样呼出一口气舒缓下来的表情,这两段式的反应让她颇感耐人寻味;也许是黎,或也许是男人?大概都会觉得有工作是很重要的事吧.想到一心打算退休的御天,实在是很难想像他的脑袋里倒底装了什麽;或许,在怨弃他没有自我期许的同时,是不是也该给他一点有”忠於自己的勇气”的小小掌声
此生第一次换工作的御天,在去上班後不久,就受到很多新工作带来的震撼;为什麽她知道”很多”,那是因为御天完全”不藏私”的”分享”他的震撼.对她来说,有些在能够想像的范围,过去的公司是德商,现在是美商,虽然都在美国工作,但文化上很可能还是有许多不同,新的同事,新的老板,新的专案,再加上,他是他们花了大功夫请为上宾的,自然受到很多双眼睛的特别关注,同时压力也一定会b较大.另外,就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明白御天闷在那里没有办法发出来的怨气,是他没有办法像很多”一家之主”-“提款机”-的男人一样,对老婆孩子堂而皇之理所当然的怨责”我牺牲都是为了这个家!”可是,天知地知她知他知,如果他是个单身汉,没有这两个妻小,就算人家用大象来抬,他都不会去上这个班吧
一时间囤进来的压力,外加闷到没有管道可以纾发,可以做的事,就是东挤一点,西喷一点;回家喝到的汤不够烫,大怨,等到他去洗澡时水不够热,大怒,可伊没有把喝完的汽水罐马上冲乾净拿去回收桶,大骂….通常这些还不够表达,所以,看完杂志要用丢的,拉椅子没有”匡”一大声全家都听到不算数,无论什麽门都要用力关,落坐沙发时要把自己重重掷下,绝对要把另一端的人和尘蟎都弹到半天高…
总之,她打定主意不去理会也不应对这些两岁幼儿的作怪行径,也跟可伊讲好,要沉住气,视而不见的让他去发作个够,不要一不小心给他三分颜sE他就会开出很大的染坊;总会到那麽一天,他疲了,觉得无趣了,就会m0了鼻子自己去安静下来
可伊对”逃爸爸”这种事最是在行,因为已经练习太多,而且,最简单的办法是拿本书当锺馗躲在後面;就像一般认为”唯有读书高”的华人,这位博士的罩门是见到小孩在念书就会自动闭嘴.至於她,既然已经跟可伊挤在一个房间睡,就顺理成章的把晚餐开出来喂了大家後,也窝进可伊的房里,抱着笔电上网扯旦看电影买东西.一间两千多尺的房子里,她和可伊两人只有大概一百五十尺的”自由空间”;有时想想,曾经在年轻时对”成家”充满憧憬,期待布置自己的房子,不用以父母的意见为先,但那时恐怕再也想不到,到了四十几岁,她的世界,空间跟邮轮上最小的房间差不多
不过,这些”眼前的黑暗”都是可以忍耐的,想到”离婚”这”可见的曙光”,她觉得自己的心灵就已经得到温暖的安慰了
而且,更bAng的事是,在去上班两个多月後,职务就是要跑中国的御天,有了第一次的中国之行,而且行程长达三星期
对於御天将要整整三星期不在家,可伊和她的兴奋和期待简直是难以言喻,虽然很不想说什麽猫要出门了所以老鼠就要开趴了什麽的,但其实也没有差太远了.过份开心的可伊,见到黎就拍手拍脚雀跃万丈的哗啦公布这个消息,并且脱口而出说:“这样我们可以在你这里过夜,晚上不用回家!!”
黎的公寓只有一间卧室,卧室里有一张她已经很熟悉的床,起居室的长沙发也只有一张,就像当年她单身时住的那样;可伊这样大喇喇的宣布,那她是打算谁要睡在哪里
乍听到可伊这句话的黎,脸上出现一种像小动物被惊到的表情,不到半秒钟,一抹几近灿烂的笑上了他的嘴角,可是眼神中却有几许难以察觉的酸涩.这忽然让她心生警觉–姐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可伊无心出口的话,点明了他的处境,“小三”的幽怨,迟早会像躲在Y影中的怪兽,在疏於防备时跳出来把他们咬得遍T鳞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御天从未去过中国,但是不论公出或私旅,他是一个跑过大江南北的人,而且看起来公司对他的中国”首航”并没有太亏待,安排他坐头等和商务舱,上海是丽池饭店伺候,成都则是洲际酒店,据姐姐说,御天受到的待遇b她还好,但是,非常明显的,御天的压力大到她就算逃得老远也可以感觉得到;这些美商公司,有本事砸下成本在人和事上,但他们也毫不客气的要求相对回收,也就是说,他们给得越多,拿得也越是手软.她在美商存活了十几年,多少对他们的作风已经习惯,但是,偏安多年的御天,可想而知是处nVT验这等洗礼.看他紧张,有时对他感到同情,心里默默祝福他一切顺利,早早进入轨道,他若能得心应手,她们母nV可望b较名正言顺的挥手道别
时间分秒过去,御天出门的大日子在滴答中来临,一早她在佛州罕见的清晨雷雨中把他载到机场,下了行李,御天没有说再见就转身离去.她耸耸肩,回头就自己去上班了
可伊跟她在游轮小房间里已经窝到每天靠卖火柴的少nV那样点燃一小根火柴照亮一小面幻想的墙在过日子,对於御天要出门三星期,她们列了一长条像卷筒卫生纸般的”计划”,看起来项目很多,但无非就只是一些非常平常的事情,b方说去吃一间御天很喜欢的日本料理,把她们想吃但会被他念念的东西吃个够,把藏在铁柜里铁盒中御天最恨的香味蜡烛拿出来,每天点一个不同的味道,不再用耳机弹钢琴,而且要把音量开到最大,每天坐在电视机前吃晚餐,一顿饭看一片flix……
而她的”卫生纸”b可伊的稍微长一小段,就是她请银行往来的律师介绍了一个离婚律师,已经约好了要去见他;Y影中的怪兽,应该要及时把它砍了
到下午,她算算时间,御天应该已经在旧金山转机.她想了一想,觉得自己该大器一点吧,於是简讯过去,祝他一路顺风,平安
半分钟内她的手机就咚了;御天回了简讯,说他一路吐到旧金山,在机场贵宾室继续吐
她瞪着这则讯息,没有办法转移视线,竟然有头顶发麻的感觉
他究竟是怎麽了呢?为了节省时间,早上他没有坐下来吃早餐,只喝了一小杯果菜汁而打算去机场的贵宾室再吃.果菜汁应该不成问题,那他在贵宾室吃到什麽让他不舒服的东西吗?她就又简讯回去问他
御天回说应该跟吃东西没有关系,天气不稳定,气流让飞行很不稳
她看到这则讯息,不禁抿嘴叹了气;原来是晕机….她记得小时候很容易晕车,连坐个公车都会晕,那种感觉实在是很难受,想到御天这样一早被困在飞机上五个小时晕过整个美国大陆,无论如何心里还是很多同情
她只好回他说,希望他在旧金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在贵宾室洗个澡应该会好点,还是要吃点东西不要让胃空着,那样也会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御天没有回.那她也去忙了自己的工作
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正想他应该快要登机了吧,他的简讯咚了进来,说他还在晕,继续吐
她大吃一惊,如果是晕机,那应该是落地不久就会好,他在旧金山已经超过三小时了,怎麽可能还在晕
於是她马上拨了他的电话,但他没有接,而进了留言箱.她挂了,想再拨时,他打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
“我刚在吐,没办法接.”
“噢….”她不禁叹了气,心里很多很多同情,但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办.於是问他:“是怎麽样的晕法呢?”
他也叹气,说:“觉得天眩地转的晕.”
她心里一惊,晕机晕车不是这样晕的!一个念头忽然闪到她脑子里,她问:“会耳鸣吗?”
他大概是想了一下,然後说”会”
这会儿她真的有心沉下来的感觉;她有几个朋友有”内耳不平衡”的问题,那晕起来真的是觉得房子颠倒过来,吐到完全没有办法喝水进食的地步
她觉得这下真是麻烦大了,如果是内耳不平衡,上飞机的话恐怕情况会更糟,但问题是他现在卡在机场,就快要登机,那是要他怎麽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正在脑子里想,就听到电话那头他又吐了的声音.天哪….,难道要他在贵宾室找人帮忙送医,然後再飞回来吗?想到他这样出师就病,替他觉得又怨又难过,但想到她跟可伊的”卫生纸计划”这下也许就下了cH0U水马桶,不禁也同情起她们两人来
正当她东想西想时,倏然间电话就没了声音;她不禁讶异,蛤?是发生了什麽事,还是他挂我电话
她再拨回去,电话接通响了几声就进入语音信箱.她再拨,也一样.她只好发简讯过去.但是,一直到过了登机时间,她从网上看到那班飞机已经准时飞走,御天都没有回她
她不禁在心里忖度,御天究竟有没有上飞机呢?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而他音讯全无,她猜想他应该是在那班飞机上了.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仍上了飞机?!她不由得在心里对他的强轫生出很多敬意,默默的收回了之前对他妈宝爸宝的想法
问题是,他到中国後会是什麽样的景况?到这时她才发现她对他到中国後的行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当地是不是有人会去接他,只知道他第一站是飞到上海.於是,凡是中国事,一律找姐姐;她打了电话跟姐姐说御天的情形,姐姐一口就说
“没问题,我找人照顾他!”
有幸御天的八字够y,那时韩清云刚好在上海出差.姐姐说把韩清云的电话给御天,要他务必跟他联络,韩清云可以安排他去见医生.於是她发了简讯也微信御天,心想这会儿他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她要他跟韩清云联络,他就偏不找他
结果,御天真的上了飞机,也居然真的有乖乖打电话给韩清云.据韩清云说,御天前脚进丽池,後脚他就去找他了,除了旅途劳顿外,御天看起来情况没有太糟糕,但他还是把御天带去看了医生,初步诊断果真是内耳不平衡,开了药给他,要他注意徵兆,及时服药.韩清云还把御天带去看中医,针灸,也帮他安排了成都的”在地”,带他去按摩,捏脚,御天微信来说他被照顾得很好
她郑重谢了姐姐,说还好有韩清云,不然御天只身在异地,就算没病得太严重,光吓也吓坏自己.姐姐说,这些都是小事,在上海时,韩清云有跟御天好好聊了工作的事,姐姐说
“难怪你说御天压力很大的样子,他那个工作,真的不容易做.”
隔行如隔山,她其实从来都不了解御天的专业,因为他要不不讲,要不就讲到如神话一般没人听得懂;姐姐转述韩清云说御天他们公司跟中国政府签了合约,看起来"只"是照约合作,但是开始之前还有漫长的官方和地方申请过程,有些公司会选择用公关公司,因为只有他们才清楚程序和技巧,可是御天的公司是把他丢过来,要他去铺这条路;等这条管道挖好开好铺好,才用得上他真正的工程专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里,就算只见过猪走路,她也马上明白这块猪r0U是什麽滋味;之前御天一直只做关起门来的专业工程师,现在叫他去铺这条路,不知道会不会铺掉他半条命
“可是你跟他说,叫他不用担心,不论他的合约是要Ga0到上海山西还是哈尔滨,我都会帮他想办法的,我在这儿,不光是知道北京烤鸭上哪儿去吃,还知道什麽事要找什麽人去Ga0妥,就算我找不到,也知道要找谁去找.”
姐姐的口气等於是x脯一拍都包在我身上;如果换了是别人,她不见得会相信,但这是她姐姐,姐姐从来没有呼拢过她.果真,姐姐说到做到,御天在中国总共三星期,她帮他约了去拜会几位重点人物,也成就某些程序;姐姐说这样就好,这次就算交差;他能来一次就做到这样,公司若不是太无知,会肯定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一次就踩太远,显得太神通广大,让公司轻忽了他下的苦功,也会让他们对他期盼太多,变成作茧自缚;往後的步骤,下次再说
所以,御天就带这着这样公司里从来没有人能成就的成绩,光荣的回美国来了
御天回来前两天,她和可伊开始倒数计时的把不该败露的蛛丝马迹都慢慢收拾掉,两天前停止烧香味蜡烛,这样屋里不会留下味道….,做这些事,好像假期结束收拾行李和收心C一般,带着对快乐假期的不舍,和对下个假期期待的心情
有趣的事是,为什麽要休假?很多人在休假後都没像休假前那麽痛恨自己的工作了,而她和御天,她发现,他们实在不能一直J兔同笼在一起,“分离”是最好的润滑剂;御天虽然臭着一张脸走,但是回到奥兰多时,在机场就热烈的拥抱她,说出那种”我好想念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话.也许她没有怎麽想念他,但是在他回来前她炖了冬菇黑枣J腿汤,想说他不论在飞机上吃到什麽样的餐,好歹回家还有碗热汤可以喝.御天回到家时可伊已经睡着了,他还蹑手蹑脚的去她房里偷偷亲这个暖暖香香的小孩;这种事,他恐怕起码十年没做过了
也许她短暂的没有那麽讨厌他,但是,突然间她意识到,如果他出一趟差回来是这样,那麽,把离婚协议书给他签的时间点是格外重要,当然不是在他出差回来在说”我想你”时一盆冷水把他浇下去,引起他的恼怒,而该在一个屋檐下呆到相看两厌时,让情绪和感觉化为动力,就会在”恨不得早点脱离你们”的心情下挥笔签字吧
如果仔细去算,御天回家来,大概头十二小时心情是好的,然後又回到作怪的两岁儿.就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没有怪他;从地球的另一面直接拉回来,完全没有时间调整时差和旅途的劳顿,马上就去上班,而且可想而之一堆不同阶层的人在追讨他的报告和说明;若是她自己,这样又累又忙,也不可能会有什麽好脸
然後,大约两三天吧,她下班接了可伊回家来,屋子里暗暗的,通常这是显示御天还没回来,所以她一路开了几个灯,进厨房上锅开火,然後进房间去打算换家常便服再去开煮
当她走进房间,伸手刚开了灯时,蓦地里一声低沉像受重伤的野兽般的惨叫把她吓得心脏快要停止,然後那野兽挣扎一般口齿不清的说:“不要开灯,关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惊得反手就赶快把灯关掉
不过,光是那一秒钟的光明,她看到在床上的野兽是御天;才正要问他怎麽了,就看到那一团黑影滚了一下,然後抱着另一个黑影开始呕吐
她心里不禁同情的”噢…”一声,走到床边,轻声问他:“晕眩又发作了吗?”
她一面说,一面想,这一两天一定要把他绑去见霍大夫,手上得要备药,才不会惨到这种地步
御天吐到快要喘不过气来,也没有余力回答她.她上前去抚了他的背,发现他的衣服透着汗
真是可怜哪….,她叹了一声,去浴室接了一杯水回来,终於御天吐完,她递给他水杯,接过小桶子,发现那里面没有什麽重量,可见之前他早就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但还是一直反胃
怎麽这麽惨啊?!她去浴室把小桶清了拿回去,才要开口,可伊从门口蹦进来,喊一声:“我洗好手了你要我帮什麽忙?”
可伊才在喊,野兽就出声嘶吼:“闭嘴!不要出声!”然後SHeNY1N了两声,又把小桶抱过去乾呕
被吓到的可伊马上噤声逃了出去
见他难受到这样,一时她六神无主;他这种吐法,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失水太多,他倒底”只”是晕,还是有别的状况?究竟要不要把他送去急诊呢?她实在怕他吐得太厉害,扯裂食道末端大出血,那就真是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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